车窗摇下来,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真他娘的晦气,走路不看路啊!找死你去跳楼啊,碰什么瓷儿!”
车里有人劝,司机越骂越过瘾,又抬起头看那个穿着黑色衬衫,个子很高的青年:“你是他家长是吧?这种丧——”
穿着黑色衬衫的青年抬起头,淡淡看过来。
中年男人瞬间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感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热度都被抽走了,冻得头皮发麻。
他缩了缩脖子,逞强地骂了一句脏话,赶紧摇上车窗把车开走了。
连听语处在一片虚无当中,复杂的信息都被大脑无效化处理了,只懂得分辨最基本的是与否。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脸颊上一片湿润,连听语顿了一下,把脑袋埋在男人怀里不动了。
“怎么不抬头?”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连听语抿了抿唇,抬起头退开一步。只是他的眼睛仍然不由自主地往男人的胸口瞟——
男人穿着质地轻薄的黑色衬衫,胸口那一块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浸湿了,在路灯下与周围衣料形成明显的色差。
少年眼眶通红,脸色惨白,耳尖却覆着一层淡淡的粉,连封摸他的头:“觉得丢人了?”
连听语低头盯自己的脚,不说话。下一秒,他感觉后颈被人握住,连听语退开一步:“我现在不是猫。”
少年的语气有些埋怨,声音里还带着软软的鼻音,连封笑了一下,哄道:“没把你当猫。”
“我看看你的脖子。”
连听语这才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但这点痛跟梦里的疼痛相比完全算不了什么。连听语忍不住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左手,开口道:“没事。”
连封握着他细白的手腕抬起来:“左手怎么了?”
夜风吹得皮肤发凉,乍然间贴上一个热源,连听语忍不住蜷了蜷手指。这个动作就好像希望男人牵他手一样,男人也如他所愿牵住了。
连封捏了捏少年冰凉绵软的手指,就像捏小猫的肉垫。
“撒什么娇。”
连听语板起脸:“我没有。”
不知怎么的,自从梦见以前的事情之后,他一直觉得左手隐隐作痛,但似乎被男人牵住之后,这种痛感减轻了许多。
连听语没有把手抽出来,他们并肩走在路上。
不同于白天的狂风呼啸,晚风吹得很轻,给闷热的空气注入一丝凉意。
现在是一天当中温度最适宜的时候,所以归城的夜市总是有许多人。劳累了一天,坐在路边喝冰啤吃烤串,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治愈了。
连听语面无表情路过各种小吃摊,各种奶茶店,有很多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他的右手藏在口袋里,紧紧捏着护身铃铛,左手却被连封牵着。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绷,连封停下脚步:“我叫刘齐开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