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嚅地解释。而他听懂了。这丫头,原来也有这种心思。他的男性尊严霎时得到满足,终于展开今天第一个笑容说:“我最喜欢下班后,一个人独自站在阳台饮酒,那种感觉很舒服。”
“一个人喝酒?怎么听起来有点凄凉?”她笑着说。
“有时候人多反而寂寞呢。”他抬头望着天空。
“住在一起三个月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因为你睡了。”骆英司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每次回家,我都很怕吵醒你,老是偷偷摸摸的进门,好像是做了坏事迟归的丈夫。”
丈夫?这亲密的称谓令曙光忍不住脸红了。不可否认,她对于他自称是她丈夫这件事并不介意,只是……
“啊,我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不能再在口头上占你便宜,你还是‘完好如初’的夏小姐。”他一语双关地说。“夏曙光,我衷心祝你找到一个真真正正的好丈夫。”
他笑容诚挚,可是为什么这句话听在她耳里却是那么刺耳?
“骆英司,你曾经爱过人吗?”她突然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相处三个月,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加深多少,依旧维持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关系,而现在她才忽然想间,会不会他心里也有另一个人?
“我在大学时曾经谈过一次恋爱,对方同样来自政治世家,所以她深深了解我的感受。那时我因为找到知音而疯狂地爱上她,或许是因为来自相同的生活背景,我们对彼此都太了解,所以爱上了,就回不了头。”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手肘抵在栏杆上,远眺台北夜景,视线停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曙光看不见的过去。
“后来呢?既然那么相爱,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她的手不自觉地转动空了的酒杯。
“因为她妥协了,她选择从政,所以她向我提出分手。”骆英司在提到前女友时,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让曙光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对那段感情是否还有依恋。“可是我不怪她。她父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理所当然必须背负起家族傅承的使命,而她又知道我理想中的妻子并不是一个政治人物,所以她选择离开。”
“那你理想中的妻子是怎样的?每天替你准备三餐、为你生一堆孩子,每晚等你回家吃饭的那种贤妻良母?”她想像着那画面,画面中自己穿着浅绿色格子围裙、挽着长发,带着厚厚的防热手套,捧着一锅热汤,三个孩子围坐在餐桌边,等着母亲端菜上桌,刚下班的骆英司……等等!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幻想自己是他的妻子!她明明就喜欢着江风勉,明明就……
但为什么此刻她对他这么有感觉?一定是因为她喝醉了,对!一定是这样。她自我安慰地想,却掩不住心底小小的骚动。
“不知道,我并不设限。”他转头看她,没有说出真心话。
“那……总该想过吧?你喜欢温柔贤淑的,还是聪明幽默的?”她俏皮地问。
“我喜欢像你这样的。”他温柔地望着她,那柔情连月光都比不上。
“你……你说什么?”糟糕!她开始头晕了,膝盖发软站不稳,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他的话?眼前的他穿着深灰色的棉质衬衫,两颗扣子未扣,敞开的衣领让她可以清楚看见男性的喉结,她很想伸手去抚触那性感的地方,想看看他被她抚摸时的表情……
“夏曙光,我很喜欢你。”他说,声音里除了温柔,还有试探。他没有把握,她是不是也已经渐渐喜欢上他?不管了,他想,或许就像伟平说的,被拒绝又如何,他总要试一次。
“把手给我。”她说。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曙光握住他宽厚的手,他的手指很修长,但掌心却很厚实,和江风勉粗犷的手不同,但是他们同样温暖,也同样让她心动;不同的是,一个是过去的记忆,一个是现在的事。
“骆英司,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她松开他的手。
“我知道。我只是说出我的感情,并不勉强你爱我。”他却不肯轻易放开她了。
“可是……请你不要……”她呆呆地任他握着她的手,异样的感觉却愈来愈深刻,深刻得令她记不起被江风勉握着手的感觉了。
“怎么了?你干嘛那么紧张?还是你也喜欢我?”他轻笑,阳台上的灯光染黄了她的秀发、她的脸颊和她瞳眸里的光亮,像星子般在他心底闪耀,回应着他的心跳。他微微使力,把她拉近自己,想看清楚她眼中的星星。
“骆英司,你……你不要引诱我……”她别过脸,不敢看他专注的眼神,长发因为飘动而盖住她的左脸,而他只是轻轻地替她拨开发丝,却比任何爱抚都暧昧。
“你会被我引诱吗?”他握着她一束长发,像握着珍贵宝物般那样轻柔。
他收紧手臂,她直觉地想推开他的胸膛,却让两人下半身贴得更密实,她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却不讨厌和他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我喜欢江风勉!”她突然大声地说,想用此吓跑他,也提醒自己。
“夏曙光,你知道吗?你不擅长说谎。让我猜猜你真正的想法,如果我猜对了,你就让我亲一下。”
“万一你猜错了呢?”
“那换我让你亲一下。”
她噗哧一声笑了。“哪有人这样的。”不管对错,都是她吃亏。
“这很公平,因为答案只有你知道。”他接着说:“你是不是为了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而苦恼?该选择江风勉呢?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