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怎么知道他喜欢她的?
还是他表现的太明显,被她察觉到了?
他,他只是对她有几分心动罢了,表现的应该没有那么明显吧?
裴在野一瞬间的感觉像是做贼被人逮到了似的,很快又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剧烈,掩饰一般地慢慢站直了身子。
他竭力摆出一副威严脸来,面色泠然:“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谁让你问这些不知羞的问题?”
沈望舒被他训的更委屈了,要是搁在以往,她才不问呢,她今儿个本来情绪就敏感,四哥还这样说她,讨厌死了!
裴在野这嘴硬的,他宁可去面对十万兵马,都比让他承认喜欢一个姑娘轻松,这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他越想就越是心虚,索性反将了一军,冷哼了声:“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喜欢我吗?”
沈望舒扁了扁嘴巴:“我喜欢”
裴在野突然再次打断了,低骂了声:“算了,别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屁的喜欢!”
他当然很清楚小月亮喜欢自己,但是她如果当面对他说出那四个字,他又怕自己做出什么丢人举动,包括但不限于脸红,冒汗,心跳加速,盯着她说不出话来之类的蠢事。
沈望舒不甘示弱地道:“原来四哥你是屁啊!”
果然,裴在野的脸上微微烧了起来,他努力深吸了口气:“你还病着,我懒得和你争,我让厨下给你熬一碗安神茶来。”
“我不喝安神茶”沈望舒瞧着他紧紧攥着的袜子,又红了眼眶,她伸手抹了抹眼睛:“你不想说就不想说吗,扯坏我的袜子干啥?我熬了几个晚上绣的玉兔抱月图样呢,上午才新换的,你咋这么讨厌呢。”
裴在野见她跟小孩闹脾气似的,又是气又是笑:“不就是一只袜子,也值当哭?我给你重买一双,十双,这成了吧?”
沈望舒又擦了擦眼睛:“不要,我就要我自己绣的,全梁州城都找不出一样的图案!”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为一双袜子较劲,主要是四哥不光顾左右而言他,还有骂她不知羞,她心里委屈地要命,不听使唤地就发起小脾气来。
两人是正经的未婚夫妻,问一句喜欢不喜欢的怎么了嘛!
裴在野发现自己有点怕她掉眼泪:“别哭了,我找绣娘给你缝补好。”
沈望舒吸了吸鼻子,不理他。
裴在野一时急毛了,脱口道:“我给你缝!”
沈望舒吃惊地睁大了泪眼。
裴在野深觉小月亮一定给自己灌过什么药,这地方真是没法呆了,捏着玉兔抱月的袜子,匆匆跑了。
他以为上回为她下厨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没想到自己的底线还能继续往深渊滑落,他可实在没脸找绣娘,甚至没脸吩咐下属,只得戴上斗笠,遮住脸,地下接头似的,去集市买了绣谱针线和布匹来,自己关在房里偷摸练手。
可惜他在朝政和习武上的天分是尽够的,绣花上就欠了些,指头给戳了好几个窟窿,好在他指尖有练刀枪练出来的薄茧保护,因此只戳破了点油皮。
他只得勤能补拙,去据点办正事的时候,也悄悄把针线筐带上,准备私底下练练绣活。
叶知秋在外轻轻叩门,低声道:“殿下。”
裴在野一惊,极快地把针线筐藏好,又装模作样地拿起手边宝剑擦拭,然后才淡声道:“进来。”
叶知秋见自家殿下手中一柄锋利宝剑,想不到他这时候还不忘勤练剑法,不由用崇敬地眼光瞧了他一眼,然后才道:“已经联络上玄蛮部的部族族长了,把证据给他罗列了一番,他对纪玉津起了些防备,不过毕竟他独女娜珠给纪玉津为庶妃,纪玉津也算他半个女婿,他对咱们的话将信将疑,似乎不大能信纪玉津会想要杀他。”
裴在野屈指轻弹宝剑:“起了疑便好,不至于主动来送死了。”他又问:“纪玉津打算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