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日头不错,气候宜人,叶知秋在汴州停靠了船,向外张望了眼,道:“殿下,后日就是威国公生辰,正好咱们又在汴州停靠,要不要去瞧瞧她老人家?”他又道:“她也命人来传话,问您要不要过去呢。”
裴在野和齐总督关系一般,不过和这位外祖母却颇是亲厚,不然上回围杀纪玉津也不能叫了她来,往日参加她寿宴倒也寻常,只是眼下皇上来了豫州,陆清寥又在这个地方,现在还有了爵位,豫州这里总是不够稳妥,他准备早日返回长安,这回也只能失约了。
他沉吟道:“帮我为外祖母备一份厚厚的寿礼,告诉她我日后定然为她大办一场寿宴,就算是赔罪了。”
叶知秋又道:“威国公请您过去,倒也不全是为了寿宴,那位纪世子之前被您重伤,又被威国公所俘,威国公本以为他活不下来了,没想到太医救治了几天,居然扛过来了”
他忙道:“威国公再怎么威名赫赫,也只是国公位,纪世子毕竟是正经郡王世子,她老人家也无权处置,所以特地叫您过去,也是想问您该怎么处置那位纪世子。”
纪玉津那日要是死了倒还好说,眼下他命硬又没死成,威国公便不好擅自料理了。
叶知秋又皱眉:“纪玉津现在是生是死的消息暂时没传出去,巴陵王府那边也急的够呛,不然当初也不会威逼沈姑娘了,这些您得和国公细商议才是。”
事关正事,裴在野就不磨蹭了,反正也就一两日的功夫,他当即颔首:“你去回话,我后日必定按时到场。”
沈望舒最近身子不大稳妥,裴在野说完话,就给沈望舒端药进去了。
他腰间还挂着沈望舒心心念念的那把钥匙,她只看了一眼,眼睛就不由得亮了下。
裴在野竟似全无所觉,把药碗放心,漫不经心地调羹搅了搅:“我明后日可能要出去,你在船上老实点,知道吗?”
他,他要暂时离开?
沈望舒眼睛更亮了,又不敢把喜悦表现的太明显,低头道:“你船上那么多人,我能做啥呀。”
裴在野似笑非笑地道:“最好是这样。”
然后老实听话的沈望舒那是绝对不存在的,她怕他把钥匙带走,更迫切地想偷来钥匙,先拿回路引户籍。
她抿唇拼命思索了一下,眼底带着不太明显的紧张:“四哥”
她眼巴巴地瞧着他,小心翼翼地引他靠近自己:“我,我身上还没干净,昨晚上吹了凉风,肚子又疼起来了,你能不能帮我揉一下?”她心跳的跟擂鼓一样。
由于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都是四哥在旁边照料的,所以她跟他提起这事儿一向随意。
裴在野起身,慢慢向她走了几步。
沈望舒心提了起来,屏息等着他走近。
好巧不巧的,他偏偏就在离她半丈远的地方停下了。
裴在野挑了入鬓长眉,双手环胸:“哟,小月亮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晚上我要给你揉肚子的时候,你是怎么撵我走的?”
“谁让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钻进来的”沈望舒越说越心虚,大眼眨了几下,放软了声音,想要去扯他袖子晃晃:“四哥”
以往撒娇这招对他百试百灵,这回却不管用了,他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自重。”
裴在野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在审视着什么,似乎有些不悦,最后皮笑肉不笑地撂出一句:“真的是肚子疼?”
啧,他的小月亮居然学会跟他玩心眼了。
他本来不想搭理的,但他后日要离开去威国公那里,眼下绝了她的念头吧。
沈望舒局促不安地揉了下衣角,非常用力地点头,又向他靠近了一步,认真强调:“真的很疼。”
裴在野神色散漫地再度后退,就是保持着几步的距离,硬是不让她近身。
沈望舒连他一片衣角也够不着,有点发急:“四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忙抱着肚子,连连哎呦:“我,我好难受啊,你就帮我揉揉吗。”
他微怒,轻哼了声,又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经转换了神色,有几分恶意的戏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他舌尖两句甜话儿来听听。”
沈望舒没听懂他近乎的话,小小地抿了下嘴巴:“什么叫甜话?”她迟疑着道:“吉祥如意,万福万安?这够甜吗?”
裴在野硬生生给她气笑了:“你笨死得了。”
他垂眸,眼风勾缠在她身上:“我教一句你学一句。”
她实在太好骗了,不借着这个机会逗逗她,总觉着对不起自己。
沈望舒本能地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这艘船下次靠岸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必得想法拿了户籍路引的。
她想了想:“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