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色的玄铁小牌燕翎令贴在掌心,渐渐地有了温度。
燕翎令后面,压着一个叠得整齐的纸方子。
谢南烟快速打开,眉心一蹙,复又舒了开来,她摇了摇头,“师父,你可真是有点为难我了。”手指很快收紧,将纸方子与燕翎令都攒在了掌心,谢南烟沉默片刻之后,对着值守在门口的木阿道,“木阿,把船靠岸。”
木阿惑然问道:“将军,我们在江上防守才能以逸待劳,若是靠了岸,咱们的优势可就没了。”
“靠岸。”谢南烟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木阿只能噤声,对着谢南烟拱手一拜,便吩咐舵手将楼船停到陵江左岸去。
谢南烟整了整官服,起身走到剑架边,把长剑拿起悬在了腰间。
木阿折返瞧见谢南烟这样打扮,惊问道:“将军你想走陆路?”
“对,上岸走陆路。”谢南烟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背心的伤口隐隐作痛,她轻叹一声,“去,把云姑娘打晕。”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低声嘱咐,“这次下手轻点,别打傻了。”
“诺。”木阿虽不知道将军今夜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听着总归是没有错的。
楼船缓缓地靠在了江岸边,铁锚被兵士抛下了船后,离岸十余步外的深林中便响起了几声异响。
“把船尾的舟放下来。”谢南烟又下了令。
楼船船尾共悬着六叶小舟,此时一并放下后,在楼船后的江面上激起了一阵浪花。
谢南烟站在甲板上,却不急着下船。
她扫了一眼远处的深林,招手唤了木阿过来,附耳说了几句后,便又折返回了主舱。
半个时辰后,六叶小舟齐齐地割断了系舟的长绳,逐流而去。
江雾太浓,小舟上又无人掌灯,也不知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从楼船上走下一支十人小队,领队的那人体型略微矮小一些,身上还披着一件斗篷,就算是身后九人手举火把,一时也看不清楚领头之人是不是谢南烟。
待那十人小队快速跑入林中,楼船再次起航,只见一抹穿着白色官服的人影退回了主舱之中,霎时灭尽了楼船上的灯火。
谢南烟是上岸走了,还是藏匿在小舟上溜了?
她是铤而走险只带十人走陆路,还是故布疑阵其实她还在楼船之上?
一时之间,埋伏在江岸边的那些人也猜不准她的心思。
折腾了两个时辰之后,江岸边的人发现他们都中计了——去伏击那十人小队遇到了谢南烟最精锐的十名部下,不但让那十人杀了出去,还发现里面并没有谢南烟;一直追着六叶小舟顺江而行的小队,命水性极好之人靠近小舟勘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一个人;至于楼船上,灯火黑了两个时辰,等他们登船搜寻之时,才发现船上的人都已跳水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