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当这个词闪过御好脑海的时候,手脚顿时一阵冰凉,据她所知,城外五十里处有一个有名的“断情崖”,崖底深达千丈有余,若是下坠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还来不及细想,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眼前突然一片光亮,原来是马车在下坠的过程中撞到了崖边的枯树,而马车却被撞裂成碎片,坠入幽底,而她却幸运的被树枝勾住了华丽繁复的裙摆,减缓了下坠的速度,身上的穴道也在无意中被冲开。
身上酸痛不已,御好努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攀住崖边的枯树,挣扎着抬眸向上望,却已然看不到崖边,绝望凶猛的在胸口鼓荡,寒意由背脊出滋长而出,依她那微薄的内力,想要飞身上崖根本就是妄想。
正绝望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仗剑飞身而下,紫色的长袍随风翻飞,勾勒出俊美的身形,在雾气朦胧的谷中宛若谪仙,“萧权——”
“抓住我。”萧权将手伸给她,一把吟龙长剑用力插在陡峭的崖壁之上,借以支撑她们二人的力量。
“怎么会是你?”抓住他宽厚温暖的手,御好感到庆幸的同时,心中更多的却是不解。
“不然帝姬以为是谁?”萧权好看的眉头舒展开来,优雅的唇边却依旧挂着她熟悉的讥诮。她突然记起夜宴那晚,他也曾这样问她,她以为会是谁?是啊,她一直不敢奢望他会出现,可是每次她有困难出现的竟都是他。
“你还撑得住吗?”看着萧权一手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握着吟龙长剑的手已经青筋尽现,依着萧权的身手,如果是他一人,要上这万丈悬崖定是没有问题,可是如今却还抱着她。
听到御好担忧的语气,萧权莫名的感到舒坦,淡淡扬眉,语带玩味的道:“你放心吧,大不了就一起死。”
闻言,御好凄然一笑,想到若他们今日死在了这里,倒是真应了那句“生不能同衾,死而同穴”的凄美誓言了。
“我不担心,因为你是萧权。”御好抱紧他的身体轻声叹道,鼻息间隐约可已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
这是新婚以来第一次和他靠得这么近,也因着自己无意中表露的信任,如玉般洁白的面上泛起一丝红晕,她连忙撇开他低头望来的目光,视线落在了他的身后,叹道:“只是可惜了你的吟龙宝剑就
怕是要葬身此处了。”
萧权望着怀中人儿娇羞的模样正出神,听她的叹息才回过了神,这才看到从崖顶落下的绳索,他知道,如果要想抓住绳索,就必须放弃一直随身携带多年的宝剑。
然而也只是犹疑了片刻,萧权终是松开了紧握在剑上的手,拽住了绳索,用力拉扯了几下,很快上面便传来了一阵力道,将她们二人拉上了崖顶。
崖顶的风极大,一道残阳落在碧草幽幽的道路两旁,带着鲜血的剑戟凌乱的掉落在地上,在夕阳下折射出残忍血腥的光芒,随着萧权赶来的一众侍卫皆训练有素的守在两侧,恭敬无比。
一袭蓝袍的王君殇正守在崖顶,见他们上来,连忙走到御好的身边,关切的道:“御好,你没事吧?”
“没事。”她含笑答道,心里满是感激,更多的却是担忧,世人皆知王被禁王府,不得皇命不准外出。
想到这,御好不由得回头去看萧权,却见他此刻正负手立在崖边,崖边的风鼓荡起他的紫袍,俊朗的面上神色郁郁。她知道,一把好的佩剑对于一个久战沙场的将军的意义,但他还是放弃了剑选择救她,不管是被迫还是无奈,她终究是感激他的。
“你的手怎么了?”君殇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光裸的玉臂之上,难掩关切的问道。
御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之色,想要遮掩却不及君殇的手快,他脱下身上玄红的风氅披在她的肩上:“走,我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