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穷的时候,一郎三郎两个尚且要捡兄长的旧衣穿,更不要说下面四郎五郎两个小的了。
不说六郎,因为去年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个小子呢。
六郎生在除夕,从阿娘肚皮底下抱出来的时候和个瘦猴似的,通身通脸的毛,被张旧被子裹着,还冻的瑟瑟发抖。
阿娘月子里的时候,都是他们五个做兄长的轮流抱着他,用他们的火力暖着这个最小的弟弟,才让他顺利活过了诞生后的第一个冬日。
小六郎也无疑是六兄弟之中最幸运的一个了,前面几个哥哥那个没有穿过旧衣。
一郎三郎都快十岁了,才得了一件新衣,而小六郎一周岁都还没满,上月阿爹特意给阿娘买的鲜亮料子,先给他裁了一角做了两件小肚兜。
他可是兄弟中奢侈第一人了!
现在又要给兄弟几个做新冬衣了。
一匹布给成人能做两件衣裳,大郎几个是小孩,一匹布至少能裁出三件衣裳出来。
大郎最近长的快,上次给他量了尺寸,再长长身量都要赶上她了。
一郎,三郎最近吃的好,个子也蹿的快的很,他们两个加上四郎刚好用完一匹布。
大郎和五郎、六郎一匹布,给五郎的衣裳做的稍大些,布料余下又还能给六郎做件坎肩。
幸运的小六郎,又比兄弟们多出半件衣裳来。
梁家有这个冬天前有十四件衣裳要做,家里只有两个女人,还好住在柳家村,所以陈氏也一起动手帮忙裁衣缝衣。
陈氏手上正裁着一匹藏蓝色的料子,这是给一郎、三郎、四郎做衣裳的布料,她手脚麻利的很,不一会儿就把三套衣服的料子都裁剪了出来,抬头就看见女儿拿出了一匹月白的料子。
“这是给女婿的?”她疑惑问,“这料子稍显嫩了些,给女婿穿不够稳重吧?怎么选了这个颜色?”
却见柳娉娘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郎君给他裁一件佛头青的,再裁件和阿爹一样墨绿的。”
所以这——陈氏诧异?
柳娉娘继续道:“那日见大郎穿了一件荣四掌柜的家小郎君的月白衣裳,也似个富贵人家小郎君似得,瞧着俊俏极了,我想着给他也做这么一件。”
陈氏知道女儿最爱的就是大外孙,但是这是她真没想到的。
她伸手去戳女儿额头,“你就顾着大郎俊俏了,五郎和六郎可是与大郎用一匹料子,这两个皮猴,穿上这色儿,你一撒手,下午就给你回来个灰泥猴!”
柳娉娘却固执,虽然已经是这么多个孩儿的母亲了,她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也是个娇娇儿。
“哼!”娇嗔了一声,“我愿意洗。”
柳娉娘心中,她的乖巧大儿子,就是值得最好的。
就算是个瘦猴,穿上月白衣裳也只是显得头上几个稀毛蜡黄,但在柳娉娘这个亲妈眼中,梁聿也是满扬州再找不出第一个的俊俏小郎君。
旁边团圆娘翠喜也笑着附和:“没事,将来我带着五郎和六郎,衣裳脏了也让我来洗,累不着大娘子。”
“你就惯着她吧!”陈氏无奈,但她眼神中的融融笑意却能说明她瞧着如今女儿这日子越过越好,心中也是十分满意的。
此时柳娉娘心中靠谱又乖巧的俊俏小郎君正与他的不爱学习三人组在划算着怎么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