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本来就是你不愿放我我才不能回去,而你明知我想他们,而你明有能力!
——原来,
原来你就是这样待我?!
她忽然不知哪里来的想法,一股怒火和一点点酸涩的情绪夹杂,心说亏我最近吃错药一样……觉得你亲近!
既你讨厌我……我跳我的舞,我摔了关你什么事!她心里烦闷恼怒:你为什么帮我?!叫我对你……你当时一定在心里笑的开心吧!
白惊羽看她表情不对,心里知道她大概是误会,却也懒得解释。只是听她又咳嗽,皱皱眉,忽然说:“既然你能不回去,湛贵人这几个端午天……可愿与本宫一道游赏?”
罗斐一愣,沉默一会,色彩阴翳的眸子没有神采地抬起来。
她的眼里,那个伤人心又漫不经心收回沾染她心血眼神的惊天绝世的瓷美人懒倦询问,雅长的睫毛在精巧白透的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殷红的嘴唇开阖,明眸皓齿下声音似乎消失了……
但她知道她说了什么。
“……是。”她听见自己俯身应诺。
奇怪……我为什么总是不能拒绝你?她恨恨地想,明明是你……伤我的心!
————
“小主,太好了!修贵妃说您今天不用去太后那里的酒宴,你在寝宫等着就好!”桑桑开心快步走上来,好像她说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什么?”罗斐诧异地看她,心想什么叫“自己不用去了”。
“啊,不是不是!”桑桑吐吐舌头,赶紧补充:“是修贵妃!她说小主思乡情切,特意通知夫人来看望!太好了!这么多年……小主终于又可以看见夫人了!”
“修贵妃其实,是个好人吧?”
罗斐一愣,脸上露出开心不已的样子,心里笑说白惊羽……你这是想砍断我对将军府的依赖还要卖乖让我感谢你呀。
真是自古美人多蛇蝎没说错。
“嗯,是啊……本宫也好久没见额娘……终于能见她,本宫太高兴了!”罗斐把手里的帕子紧了紧,露出隐忍的激动又有点不自在的感激。
……
门扉被敲开,在罗斐眼底期待和激动下,一个贵妇人被搀扶着走进来。
她衣着鲜亮,人也因该是漂亮的,但脸色有点蜡黄,显得没精神,略显老态,且表情是沉闷和不耐烦的焦躁。
她当然是焦躁的:那个只手遮天的狐狸精逼着叫她过来……不知道又要对她罗家干什么!
还有这该死的罗斐!花了这么大的力气送进宫里来……除了给他们添麻烦,一点用处没有!真是个废物!
可罗斐像是全然没有注意这些,虽然她本是个比较能够抑制自己表情的人,可实在心里念想这么久的家里人,四年几乎可称得上是了无音讯……她怎么能不表现得激动!
她一时间想起很多……幼时爹抱起她逗她说把她最喜欢的蝴蝶簪子送给妹妹了,弄得她憋不住小大人的脸要哭,又笑着忽然拿出来娘亲虽不是她的亲娘,却教她看懂事情,捉着她的手教她写字,还有窗外的爬山虎……那几株花园里的玉兰……
当然,她是知道真相……嫡亲妹妹看不上她的簪子,钱夫人隔三差五来讥讽她傻子不懂礼数,她的门庭长久为扫的野草,还有无休止的在花园了练习跳舞的花……
乱七八糟都是简单的事情,但罗斐拥有的也就是这些简单的过往……在记忆里被她天真地粉饰得美丽又温馨。
她好似忽然很多很多画面和语言瞬间从心里涌现,张口欲言,却听钱夫人一声说不清情绪的“参见娘娘”。
罗斐赶紧下来扶起她的手臂,却自己太急促,惹得又是一阵的咳嗽,消瘦的肩膀颤抖起来。
“小主……”桑桑赶快扶住她,罗斐却不容置疑地推开她的手,又向钱夫人去:“姨娘快起!你我何须这么多礼节!”
“不敢当。”钱夫人倒是哼一声就抚开她的手起身坐下,阴阳怪气说完,看罗斐的表情很有点厌恶。
“最近家里如何?那几株玉兰……啊!三叔叔家的小侄子如何?本宫来时他已经能走……爹爹身体怎么样?”罗斐急切说着,血色上涌到脸上,显现出病态的红:“啊!还有哥哥……哥哥情况如何?他的贬斥可取消了?”
“你还好提你哥哥?!”罗闫是钱夫人的亲生儿子,他被贬远地钱夫人怎么能不伤心,想起一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白眼狼啊!我罗家花力气送你到宫中享瑞华富贵,叫你去帮一点小忙你就只会摇脑袋?!
姓白的狐狸精是个大不要脸的,你……你是个小不要脸的……怎么没有一到天雷劈死你个不知感恩的白眼儿狼!”
“姨娘——”罗斐傻眼了,赶紧轻声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我最近一直去找皇上说这件事……可是桂公公不放我进去……修贵妃那里……”她忽然顿了一下,忽然想起那一个夜晚来。
白惊羽羊羔一样白皙的肌肤和玲珑身躯下发红的样子和一滴难耐的,滑下脸庞的泪水……滚烫的现在似乎还滴在她的心间。
她没来由轻声道:“修贵妃已经毁了……”是我一手造成……分明她没有半点对不起我的事……
“她……她也是没办法的啊……”大家都是一样,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到深宫,她和我一样的……她甚至是个比我还要无力的可怜人,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