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得诚心诚意,可事实上,这还真不是他昨天晚上算出来的事情,而是早在见到温盈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出了她的前生往事,而之所以挑了今天说……
他堂堂大郑的国师,做什么事情,又何须挑什么日子?
温盈以及易暮景,都看着一脸高深的国师,只等着他细细讲来。
其实国师看上去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可实际上还真是个高人,只不过,正所谓大智若愚,大象无形……
行吧,高深归高深,国师他老人家还的确是有些老来健忘了,此事他早早地看了出来,却一直忘了要说,这好不容易记起来了,自然是要赶紧说说的。
话说他老早看出来,温盈的前世,以及易暮景的前世,这本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但是,这两人的前世,竟然还有一段纠葛,这便值得令他激动了。
情之所至,一世已难得,又何啻是两世?
——
三百年前,新朝尚辉煌如鲜花着锦之时,京城里有一户姓何的富贵人家,生得一个小女何宜,养在深闺无人识。
七年后,吾家有女初长成,何宜七岁,家人延请良师,慕得一新晋举子,年及弱冠,妥帖可靠,博闻强识,可为人师。
江伯言第一次遇见小何宜,她七岁,他二十,何宜长了一张圆圆的小脸,很大的眼睛,总之,好看得紧。
这便是二人真正的初遇,也是第一世悲剧的开始。
何宜八岁时,江伯言二十一,偶然得了一古瓶,瓶底刻有一句诗,他看着好,便顺嘴教了她。
遣风吹却云,却向天边月。
彼时小何宜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她连这上面的字都还没识全,江伯言生性严肃,偏偏对她一个小女娃却硬不下来心肠,时常宠着她由着她,而小何宜也就这样愈发骄纵懒怠,年及八岁,读了一年的书,却才光会写自己的名字。
何宜何宜?
宜室宜家。
只是江伯言却不知,这小小的不大聪明的女娃,花了一年时间学
会的,除了她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临摹他纤瘦骨力的笔画,一笔一笔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认真地写下。
江伯言。
江有伯言,赫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