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从赵府回家,当是时天色已不早,她在下车的同时也遇到了易暮景回来的马车,两人一同下来,易暮景朝她走过来,满脸是笑意,可是温盈却恍若视而不见,压根连搭理都不搭理,就径自踏进了门槛。
留下易暮景在她后面看得很是疑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叫住朝自己匆匆行了行礼就也要进去的雪瓯。
“你停下。”
雪瓯很是纠结地停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侯爷一定是要问自己公主不高兴的原因了,自己可该怎么回答啊?实话实说不就相当于当众打侯爷的脸吗?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也不对,似乎是那个赵夫人自己抓着侯爷不放的,侯爷倒是还挺清白的。
“今日公主去了哪里?”
雪瓯低头回答:
“赵府。”
易暮景顿了一顿,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可也是情理之中,她倒的确是开始变得懂事,也想要为自己分担些什么,虽然并没有什么帮助,可也是一片心意。
想到这里就柔和地笑了笑,而后继续问:
“是去见赵夫人了?”
雪瓯头垂得更低:
“是。”
“可是赵夫人说了什么话?”
他同韶华压根没有过什么来往,虽然在很久很久之前就从赵修元的口中知道了有这样一个花魁对自己深情一片,可顾念着毕竟赵修元对她似乎很有意思,他自然是决计不会动手的,他们两人间虽然早就知道有对方存在,可却是一直到了不久之前才见过面,那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若放在从前,修元也没有看上她,或可做自己的红颜知己,只可惜天命定之,他们注定没有俗缘。
本来如果温盈没有去见韶华,或许自己也会在这几天亲自带她去见一见,毕竟他最近已经有了一个打算,修元逝世,她孤儿寡母实在是难以支撑一个府邸,便想要将韶华和元元接过来,住到温家一家人之前住的那个隔出来的院子里,也好多多照顾一些
。
而既然温盈已经去过了,回来之后的反应却又这么怪异,他当然是必须要问清楚的。
雪瓯的表情已经纠结得不行,那眉头几乎就要皱得解不开,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异常努力地憋着,直憋到脸都涨红,感觉自己再留下去肯定就会对侯爷和盘托出的,于是也顾不上了礼数,匆匆说了一句:
“奴婢不敢说!”
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拔腿就往温盈的方向跑。
公主,自己已经对您足够忠诚了,尽力把不该说的话都憋住了,您可千万别怪自己啊。
——
是夜雪瓯连叠被铺床都是胆战心惊的,眼看着温盈自打回来以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哪怕侯爷进屋也是一个眼神都没有抬起来,侯爷倒像是有话要问的,似乎就等着她做好事情出去就要说。
因此雪瓯手里的速度不知道放快了几倍,真恨不得立马就能把东西都整理好,终于,仅仅使用了平时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做好了一切,然后如逢大赦似的朝两人行了礼就飞快出门并关上了门。
论接翎子,自己在公主的谆谆教诲之下可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