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美好的愿景,次早郑斌便装束一新,专程到慈宁宫前守株待兔,还特意修剪了髭须,唇上一丝胡茬都不留,很有几分白面书生的儒雅风范。
他如愿等到了佳人。
郭暖甫一出来,郑斌便殷勤凑上前去,“郭姑娘,在下……”
还未等他自报家门,郭暖便简单道:“你来得正好,喏,采青,把这个给他拿着。”
郑斌呆了呆,他预计一般的姑娘家见了他会含羞带怯,或是干脆躲回闺房中去,那他也不怕,有的是法子再诱她出来,可是这颐指气使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叫什么差事?郑斌望向她手上的牛筋索绳,绳子的另一端系的却并非猫犬,而是……一头雄赳赳的大鹅。
这世上居然有遛鹅的!
郑斌刹那间有种三观颠覆的错觉。
郭暖则皱眉看着他,见他打扮是个侍卫,还以为肯听使唤,哪知这人生得油头粉面,脾气还不小,又非叫他杀人放火,有那么难吗?
郭暖也懒得强求,交代采青,“去叫个小太监来。”
郑斌一听便急了,忙陪笑道:“不必麻烦,卑职来就行了。”好不容易见上面,怎能错过相处的机会?这姑娘看似傲慢,但或许是家人过于娇惯、无知无识的缘故,那便更容易入港了。
作势要去牵她手里的金漆索绳,好似这便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郭暖却嫌弃地甩开衣袖,“谁让你干这个了?”
说罢,便让采青将一个布袋和一把铁锹交给他,那鹅郭暖自己会盯着,这人只要跟在她身后随时铲走鹅粪便好。
郑斌:……
他家虽不显贵,但好歹祖上也是士族,叫他当个扫粪工岂非有辱门楣?再说,鸡鸭鹅都是直肠子,随吃随拉,难道他一天都得盯着这些屎尿屁么?
可为了大局着想,郑斌少不得捏着鼻子,乖乖上前拎着粪袋,心想他这牺牲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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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姓郭的女子莫非没瞧见他什么模样么?竟舍得让堂堂美男子做这个?
郑斌到底不肯死心,鼓足勇气唤道:“郭姑娘。”
郭暖不耐烦地回头,“又有何事?”
郑斌见她粉面含春,红唇带嗔,不知怎的竟魂飞天外,那点沮丧之语也说不出来,唯有陪笑道:“卑职是想问您,这些鹅粪该如何处置?”
真是个笨东西!郭暖不屑地道:“自然是送去花房当粪肥,难不成你想自己吃啊?”
郑斌:……
好好的姑娘,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
且不提郑家兄妹甫一定计便铩羽而归,郭暖可还惦记着那人答应她的兔子呢,当时也没商量时间,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说起来她连那人名字都不晓得,居然相谈甚欢,也是怪事。
这晚郭暖仍旧带着采青哼哧哼哧来到上林苑,鹅就不用带了,怕它跟孔雀打起来。
也是凑巧,和当时一样,那人仍在湖边等待。
陆鸣镝身为天子,在宫中耳目众多,自然没错过这主仆俩的动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怕她失望,还专程让福泉到集市上买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郭暖欢喜地接过,“你还记着呢。”
陆鸣镝嗯了声,看她这副雀跃模样,心肠不自觉地柔软起来。
小姑娘翻来覆去细看,脸上却有些狐疑,“野外逮来的兔子有这么雪白么?毛上一根杂草也没有。”
陆鸣镝:……
好在郭暖很会自我排遣,“难为你了,还特意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陆鸣镝看她接过竹编的提笼,忍不住道:“你不会真打算吃吧?”
倒不至于悚然听闻,只是……好歹也是他送的礼物,就这么落入肚腹未免太过可惜。
郭暖巧笑倩兮,“说什么呢,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