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送走两位来请脉的太医,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小姐四仰八叉倒在床上。
她立马上前将郭暖拉起,“姑娘,您不能这样,会压着肚子的。”
郭暖死蛇般任她拉起,没骨头似的靠着采青胳膊,脸上却没有半分心愿得偿——亦或者说诡计得逞后的欢喜之色,只是懒洋洋的,“看他们的辞色,该无异样吧?”
采青笑道:“您就别担心了,太医院的医术还能有假?”
郭暖正因对这个没底,万一古人的医术能高明到b超那样,那她势必得露馅。如今看来大概是她多虑了。
但就算如此,郭暖也不能放松警惕,到时候显怀的月份对不上日子,皇帝一定会起疑,但,她该怎么做呢?
难道像古书里写的那样,生绢束腹?郭暖低头看了看自己本就不算苗条的腰腹,再加上一条布带,肯定紧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且一直这么勒下去,她也没那个毅力。
郭暖选择躺平认怂,既然没法让肚子瘦下去,那就干脆胖得再均匀些,正好她如今身怀有孕,该是多多补充营养的时候。
一面琢磨着晚膳该点哪些菜色,一面就抓了把桌上的炒瓜子,有滋有味地消磨时间。
哪知采青劈手就夺过去,“姑娘,您该少吃这些炒货,容易上火的。”
郭暖:……
倒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兢兢业业的活阎王。说起来采青年纪也不大,偏说话做事都跟姑母身边的嬷嬷们般,老气横秋的。
郭暖打趣道:“你这个样子,往后谁敢娶你?哪个男人肯叫娘子管得服服帖帖的?”
“那是他们没福,我才不稀罕呢。”采青撇撇嘴,兀自端过一碗黑沉沉的汤药来,“姑娘,您该喝安胎药了。”
郭暖认命地张嘴。
采青小口小口喂她抿着,心下怅然若失。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脾性并非很讨男子喜欢的那种,虽说日后有小姐指婚,多半能许给好人家,但,婚姻大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日子过得好不好,还是得看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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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和杜太医自离开慈宁宫便轮流抹着汗,精明如他们,自然看得出郭姑娘这身孕的蹊跷,但,又怎么敢当面说呢?
难道能说日子不对,郭姑娘坑了陛下,那郭家不生撕了他们才怪呢。何况天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这脉象上的差异只是郭姑娘个人体质的缘由,那他们更不可贸然声张了。
李太医沉吟道:“也许是咱们验错了也不一定。”
但两位太医同时眼拙,这机率得有多小?
杜太医苦着脸道:“但若……到底该知会陛下一声的。”
倘若日后查出究竟,郭姑娘因此获罪,那他们岂非也成了同谋之人。
两人正无计可施时,可巧福泉向这边过来,见面便笑道:“恭喜了,陛下将郭主子的身孕托赖二位照顾,这可是上上荣宠啊!”
可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二人面面相觑,随即一窝蜂上前,殷切地将福泉围住,“公公,好公公,您来得真是时候。”
福泉:……做什么,他可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