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有人叩门,继而推门进来。
宋云琅侧身,眼神恢复如常。
“陛下,刘太医向奴才要了一坛好酒。”魏长福压低嗓音禀报,“奴才刚听说,他是请郭院正喝酒去了。”
郭院正喜欢喝酒,不算什么秘密,可刘太医请他喝酒,还是头一回。
刘瑾请郭醴?
略一思量,宋云琅心如明镜,摆摆手:“不必管他。”
“陛下,还有一事。明日小年夜家宴,瑄王爷、瑀王爷皆会入宫。”魏长福有些忐忑,“皇觉寺那边……”
大晋讲孝悌,这样的日子,若不请先帝回宫小聚,怕为人诟病。
皇帝一直没提,他不确定皇帝是碍于帝师夫妇,还是一时忘了。
身为御前总管太监,魏长福服侍过先帝,这三年来一直小心拿捏分寸。
对新帝尽忠,对先帝不能太亲近,也不能忘恩负义。
没人会重用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明日罢朝,折子送去内阁,朕亲自去接皇兄。”宋云琅回身,绕至屏风后。
清早,暖阳从窗格间照进来,如意格被拉长,静静投映在地毯上。
楚黛睁开眼,略动动,惊扰到枕边酣眠的雪寅。
雪寅喵呜一声,有些不悦,认出是她,又探着毛茸茸的脑袋来蹭她的脸。
小模样乖顺又可爱,楚黛几乎要忘了它在宫婢面前如何调皮骄矜,忍不住失笑,伸手去摸它脊背软毛。
指腹刚触到雪寅脊背,便听一阵扑棱声,伴随着云杪的叽喳声:“漪漪,你的好云杪饿了!”
云杪飞下来,立在屏风上头,尖利的爪子紧扣描金的纹路。
热情忽而冷下来,昂着小脑袋狠狠盯着雪寅,似盯着什么仇敌。
“漪漪,你变了。”云杪成了精似的控诉,像是闺怨诗中埋怨夫君变心的妇人。
楚黛一时竟有些窘迫,下意识收回手。
她教了云杪那么多诗词,关键时候,小东西也没学会委婉表达。
“好云杪,别生气。”楚黛顾不上雪寅,当即起身,准备去替它拿吃食。
霜月笑盈盈进来,手中正捧着一碟吃食:“奴婢喂它,云杪不肯,非要来找姑娘撒娇。”
楚黛含笑去接她手中食碟,二人都没注意榻上的雪寅。
瞬时,一道疾风从楚黛身侧窜起,直直朝屏风扑去。
咚一声沉重闷响,屏风倒在地毯上。
惊得楚黛手一抖,食碟险些掉落。
匆匆把食碟交给霜月,她侧身望去,却见雪寅凶狠地跳着去抓云杪,气势如猛虎。
云杪左躲右闪,堪堪避开,却不甘示弱,瞅着空档俯冲下来,去啄雪寅。
被雪寅一爪子扑打过去,扯下一根晴蓝色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