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嗯,我,我十分同情陆公子你那出生便生了热症的孩儿,但,但是……我自己就是被人拐卖到长安为奴的,又,又怎么会,拐卖别人的孩子?”
陆子骥眸色一凛,却依然没有说话。
殷琬宁只当他觉察到了先前的不妥,心有愧疚,便不自觉加快了语速:
“再说,我这身上哪里又可能有什么大毒疮呢?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信,你可以看看。”
说着,她便不顾自己眼下还只能抱着包袱掩盖胸前的波涛,就要伸出一只雪腕,拉开袖子,给陆子骥证明。
却不想,此时的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刚刚还在殷琬宁怀里的包袱,随着她伸手的这个动作,往前跳了一跳。
同时,从包袱里,掉出来一样东西,刚好落在了陆子骥那双几乎一尘不染的青黑色靴子上。
殷琬宁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耳环。
……要命了,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可是从殷府里逃出来的奴,一个小厮,包袱里怎么会掉落出女人的耳环?
而那耳环掉落的位置太显眼,她去捡,肯定会引起陆子骥的注意。
而就在她被憋得脸红时,陆子骥明显已经注意到了脚上的东西。
谁让她藏不住事,突然不说话,眼神还一直牢牢盯着那玩意呢。
陆子骥弯腰,把那只金镶红宝石耳环捡起,提着耳钩,敛眉仔细品看。
红宝石的光泽暗暗打在他深色的瞳孔上,随着马车轻微摇晃,像是暗夜里耀眼的星星。
但殷琬宁只欣赏了一瞬这张帅气的面孔,随之而来的惊惶,让她差点上手将那耳环抢过来。
她可不能被他看出端倪,更不能承认自己是女子。
承认自己是女子,下一步就得承认她的真实身份了。
她记得陆子骥说过的,他和殷府有生意往来,稍有不慎,她这又是羊入虎口。
“这是,从你包袱里掉出来的东西吗?”陆子骥这句疑问,倒是十分礼貌。
她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拉拉扯扯了一个“嗯”的语调出来。
“这是什么?”旺盛的求知欲。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洞,又想了想,才支支吾吾回答:“是耳环。”
是女子用的东西。
这耳环是祖母生前为她打的,用料考究,十分金贵。
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一个小厮的手上。
“是是是,这确实是女子才能用的东西!”与其被质疑,不如自己果断承认了,“陆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偷了殷府里的财物才偷偷跑出来的,真的!”
不自觉提高了嗓门,也不管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其实我是被殷府的大小姐看中的,她强迫我一个男儿身扮作女子,不仅梳女子发髻穿女子服装,她还强迫我,打了耳洞!”
又一次急智,谎话张嘴就来,殷琬宁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凑上了前,专门把那莹白的耳垂露出,给陆子骥看。
此时的马车又一个颠簸,和那莹白耳垂同时被送到林骥眼前的,还有她波澜起伏的胸脯。
不止,这萦绕鼻间的一阵异香,从早晨他们初遇开始,他便闻到了。
他又不喜欢殷琬宁,这一阵莫名其妙的香气,让一向清冷自持的他,多生了些烦躁。
她的耳垂圆润饱满,如半颗鲜嫩的东珠,即使上面那圆圆小小的洞,也并未破坏它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