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寝,洗漱,更衣,沐浴。
想到这里,她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鱼肉。
不过有惊无险,她也算顺利到了雍州,傍上了陆子骥粗壮的小腿,看上去,能让她少了许多路上的磋磨。
懒得再多想。
不如趁着他们还没回来,先叫水进来,好好洗个澡。
胸脯失了倚仗,晃晃悠悠一天,让她十分难受,现在浸在水里,殷琬宁看着那颗红痣随着水面起伏若隐若现,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嘲笑她是早产儿外,两个弟弟还说过,她不长脑子,吃下去的那么多东西,都长到了胸上。
殷府上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仆,会偷偷打量她那里。
不过平日里她少活动,倒也不觉得太过碍事。
她只要当看不见,逃避惯了。
但这次出逃,不一样。
裹胸布再细软,毕竟不是专业的小衣,摩摩擦擦,她很难完全忽略它的存在。
今日一半的时间,她都被勒得难受,加上步行了那么长一段路,她常常喘不过气来。
但是另一半的时间,因为那裹胸布的突然罢工,她便不得不提心吊胆,一路弓着身子。
脖子也酸,肩膀也酸。
最酸的还是腰。
殷琬宁忍不住用小手揉了揉,她力气不大,但光是这样,作用也算聊胜于无。
但梦里的林骥,力气可就不止这点了……
她摇了摇头,不想再去反复回忆那心惊胆寒的噩梦,从水下伸出玉臂,放在鼻尖,深深嗅了嗅。
没有什么香露的味道。
很好。
这下她洗干净了,陆子骥应该不会,再嫌弃她了吧。
***
太阳落山之前,林骥抵达了雍州城中的乾元钱庄。
灰鹰默默亮出了周王的腰牌,钱庄的掌柜自然不敢怠慢,上等好茶接待,却也不敢问周王殿下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今日可有人,用那有周王印记的银票,来你这里支取现银?”灰鹰自然是明白主人的用意,开门见山。
“不曾有。”掌柜想也不想,摇了摇头,立刻回答。
无他,那种银票特殊贵重,他们虽少见,但那东西身系皇家,他们根本不可能怠慢。
银票分为两种。
一种是市面上流通最广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商贾旅人,皆可使用,且家家钱庄都可兑换;
而另一种,则是有皇家背书,有特殊印记,只能在乾元钱庄中支取的银票。
乾元钱庄也有皇家背景。
若不是行家,两种银票,很难被人发现细微的差别。
“殿下,”灰鹰看向一言不发的林骥,“现在已经快到闭店的时辰,今日那几个贼人,恐怕不会来了。”
“再等等。”林骥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殷琬宁的耳环捏紧,再也不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