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通知到江鹤阳时,他才刚刚把江惊喧哄睡着。
“公子!家主……家主他……”
江鹤阳看到时心里竟一点波澜也没有,他不知道是自己变得不近人情了,还是麻木了。
“葬了吧,葬礼就不必了。”
江鹤阳觉得有些事情他不需要知道,因为不让他知道的肯定不好的事情。
他丢失了爱人,丢失了亲人,他飘荡在这世间,只因为那人的一句“人世广袤,愿君惜重”。
江清阳是江家长子,江老家主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承自己衣钵。
江清阳不想辜负父亲的期望,也羡慕江鹤阳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自己早起读书习字,而江鹤阳却能睡到日上三更。
自己每天都面对密密麻麻的文字,面对父亲严厉的面孔,面对父亲的指责。而江鹤阳却能跑到净水学武。
江家本就就是文官起家的,从古至今辈出文学英才,但为什么偏偏江鹤阳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而自己却只能循规蹈矩。
他曾喜欢画花鸟鱼虫,工笔细描,技术精湛,却被父亲说为不入流,而后把他所有的画全都付之一炬。
后来,他谨小慎微,终于成为了让父亲满意的朝廷文管。
他一生都在循规蹈矩,做过最顺从自己心意的事就是娶了庾伶。
那时庾家败落,庾伶被寄托到江家,江老家主对庾伶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江清阳也与庾伶暗生情愫。
但江老家主却不赞成两人的爱情,他觉得庾伶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因为江家的养育之恩。
也许是两人真心相爱,江老家主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这一次江老家主的让步让本就心生不满的江清阳觉得,自己应该让江鹤阳也体会一下自己的感觉。
这一个念头一旦产生,就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想借助君上的手来达成这个目的。
但君上又怎会甘愿被别人当刀使呢?他不过赐了江府一把火,但庾伶的死心却是早就埋下的。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成了这种结局。
江鹤阳带着江惊喧回到了净水,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不会。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找几个会照顾孩子的侍从。
一天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通报一个接着一个传进宫里。
君上看了也不言语,他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说沈家是它的眼中钉,那么江家就是他的肉中刺。
一文一武最麻烦的就是两者搅和在一起,相互帮扶。
既然江清阳想替他除掉沈家,那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就不应该不懂。
瞧瞧,最后的赢家还是自己!
“殿下,小殿下来了。”
叶宥谨撩开帘子带着外面的冷气进来。
“哥!”
“小谨,祁含呢?”
“他在后面呢。”
说着又一人撩开了帘子。
“殿下。”
“哥,我听说沈公子受伤了,现在人呢?好些了没?”
叶宥宸苦涩一笑:“伤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人一直不醒。”
“啊?”叶宥谨一脸疑惑,“是伤到神经一类的了吗?”
只见叶宥宸摇了摇头:“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