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用发圈把自己凌乱的发扎了个马尾,“怕我伤害他吧?”
“什么?”显然,她对我的回答感到十分诧异。
“因为我曾说过‘想要他去死’的话,很恶毒吧?”我自嘲笑笑。
吴平芳看了我一会儿,静静说道:“你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谁吗?”
“谁?”
“我的姐姐。”
我当即一愣。
是啊,当我狠狠地说着想要林清晖去死的时候,不正是曾经的吴平菲吗?
不同的是,她真得找了人去砍他,去撞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别人都说爱有多浓,恨有多痛,有时候我会希望人和人之间少一点儿爱,也少一点儿恨,所以我至今单身。”她波澜不惊地解释着,像一个看破了红尘的隐士。
“我和姐姐自小就不同,她情感热烈脾气也有些暴躁,我却有点冷血,甚少大悲大喜,她爱姐夫爱到不能自已的时候,我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当她恨姐夫入骨的时候,我倒觉得姐夫可怜。”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叫林清晖“姐夫”。
“所以一直以来,我和姐夫的关系并不坏,为此,姐姐还曾跟我断绝过关系。”
说到这儿,她淡然一笑,就像历尽千帆之后云淡风轻地谈论着往事。
我想起身给她倒杯水,却被拦下了:“没关系,我坐一会儿就走,我们也算有缘,不必客气。”
就这样,我知道了不少林清晖刚刚和吴平菲结婚后的事,甚至还有些他婚前的过往。
“姐夫出身寒门,算是受过不少苦,但他格局不小,这很难得。其实姐姐眼光也不算差,只是他那种男人,不可能一心一意待一个女人。”
听她这么说,我忽然一阵失落。
“除了姐姐,不,即使算上姐姐,你也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了。所以他不愿意见你,是不想你看到他无助又难堪的样子,你能理解吗?”
我并不是很懂,于是怔怔看着她。
“呵,”看我这副样子
,她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姐夫为什么喜欢你了,也难怪你们分分合合这么久,仍旧藕断丝连,看样子,也不会再断了。”
“不会再断了?”我小心翼翼问着。
“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也许捱不了多久,如果他带着对你的思念离去了,对你而言,也是欣慰的吧?”
她平淡地解释着,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她说的“冷血”。
送走吴平芳,我心中乱得已经顾不上发烧生病。
她说他情况不乐观,是有多糟糕?
我们曾相互承诺“谁都不准提老”,我们都做到了,可没想到,连老去的资格都没能握住……
110随后的几天,我每天都会去三趟医院,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晚上一次。每一次我都小心地避开林清晖,生怕他发现我。
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治疗或睡觉,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吴平芳说得对,他的情况看起来真得很糟糕。
而让我真正认识到何为厄运的,是某天我前去探望,发现他并不在。
起初我以为他在四处散布,可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他返回。
我有些担心,跑去问护士,才知道他已经进了手术室。
“手术?什么手术?”
护士狐疑地看看我,但仍微笑应道:“截肢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