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比郑沅设想的还要好许多。
霍家是没什么规矩的,霍夫人也不爱摆婆婆的谱,自从霍柏川好了以后,她便走上了四处还愿之旅。霍大奶奶说,娘当年求的神佛太多了。
其他少奶奶们,大多自己找乐子。
前两年,霍柏川的腿虽然依靠着系统的灵药站了起来,但要想恢复得与常人一般跑跑跳跳,复健的过程仍然很苦。但这种苦是一种守得见云开的苦,因此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一丝阴霾。
郑沅有时坐在荷叶连成片的湖边钓鱼,霍家这莲池底下的鱼从来没人钓过,个个都笨笨的。琵琶和霍柏川的小厮长庆一齐拿着网兜在一旁等着抄,等郑沅钓上一条,便暗自铆劲,你追我赶,看谁抄得上来,抄得多。
琵琶有时比不过他就耍赖,趁人不备一脚把人踹水里去。
长庆哇哇叫从水里钻出头来,一伸手又把琵琶拽得摔倒。
一身衣裳全脏了,琵琶大哭,长庆懵了。
见郑沅懒得管他们俩的官司,长庆手忙脚乱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也顾不上,蹲到琵琶面前,摊开掌心,是几个从水里摸的田螺。
郑沅捏着钓竿看得真切,长庆几句话哄得琵琶那小傻子破涕而笑,用草编了个小篮子,又兴致冲冲和他一块儿摸田螺去了。
霍柏川则在日头底下几个武师傅手下苦哈哈地练习平衡与膝盖的力量。
练过半个时辰能过来郑沅的伞下蹭几口冰镇绿豆汤,再跟吸阳气似的,黏糊糊地抱一抱郑沅,亲一口,继续精神抖擞去折腾自己的腿。
下雨的时候,听着滴滴答答的檐声,郑沅则被迫和三位少奶奶一块儿窝在花厅里打马吊。一开始郑沅是拒绝的,但霍家三位奶奶永远都三缺一,硬拉上她教了几回,郑沅也很争气,把霍柏川放在屋里的钱箱子都输空了也还没学会。
郑沅怒而叫琵琶去摇人。
霍柏川刚从校场下来,才换了身衣服就懵圈地被郑沅摁在椅子上暴风输出打了三圈,把刚才输的全赢回来了。
郑沅欢天喜地跳到他怀里,趴在霍柏川肩头略略略扮了个鬼脸,在几位嫂子的白眼中离开。
直到霍四爷的媳妇儿霍四奶奶进了门,郑沅才算脱离打马吊的苦海。
霍四奶奶不是程湘慈,是原文里那娇弱的表妹,正是杨侍郎家的次女,也是个二姑娘。
这是郑沅早就料到的。
自从郑沅嫁入霍家,她便没有回过程家。
回门之前便听说程夫人自她出嫁后便病着,大姑娘带着程夫人回了蔡州去散心,还没回来呢,回门日郑沅便更心安理得地不回去了。
后来有一年,她和霍柏川回了江西。
权当迟来的蜜月旅行了。
在江西重新祭拜过程湘思的姨娘,两人又一同看了赛舟,鼓声激昂,两岸孤高万仞,细长的龙舟从山峡间飞渡。
看得人心胸涤荡开阔,一洗凡俗之气。
看完自然要去吃。
江西各族杂居,美食奇多,但几乎人人嗜辣。
程湘思姨娘还有几房亲兄弟,其中替她照应铺子田地的是大舅舅,他正好开着一间饭馆,在当地生意兴隆,可见手艺不错。
郑沅要来,胖得快超出门脸范围的舅舅决定亲自操刀下厨。
程湘思是江西的水土养大的,并不怕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