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是漆黑的夜,屋里点了十几根蜡烛才让屋里亮堂起来,二姑娘已换了凤冠霞帔,面容在跃动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恬静。
琵琶激动得有点想哭。
郑沅无奈地睁开眼睛,从宽大衣袖里伸出手来捏住她的衣角轻轻摇了摇。
这傻姑娘都呜咽出声了。
渐渐的,晨光乍现,程家也热闹起来,四处都装饰一新,绑了红绸,贴着双喜窗花,就连猫的尾巴上都绑了个喜字,气得黑猫不停转圈圈咬尾巴。
郑沅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一口茶,便戴上了凤冠,披上了盖头。
她坐在屋子里等待迎亲,喜娘和琵琶陪着她,外头鞭炮响了起来,院门外立即发出一阵喧闹,程家各房姑娘带着几个壮实的婆子拿棉花大棒正堵门“打相公”呢。
琵琶像个赛事解说员似的来回跑给郑沅直播外头的战况:“三房大姑娘让姑爷猜谜呢,姑爷答对了五个了!”
“天哪!霍家四爷带人翻墙进来了!”
“门开了!门开了!”
琵琶喊着一溜小跑进来,嘟着嘴还有些不高兴:“哎呀,都没瞧够呢,咱家的姑娘们也忒弱了,现人都放进来了,哎呦,这霍家人怎么跟来抢亲似的。”
郑沅哑然失笑。
“程二姑娘!咱们五爷来娶你了!”门口一群大小伙子扯着嗓子大吼。霍家这是把军营的兵丁都拉来了吧?
声音快把门给震破了。
喜娘也笑了,扶着郑沅起身:“既然来了,咱们便出去吧。”
地上已经铺了红绸,郑沅的视线被盖头遮挡,眼前一片晃晃悠悠的红色,只能看到脚面前的一线地,新娘只能走到门口,接下来得有人背着她跨过火盆上花轿。
她吹了吹盖头,在它飘荡起来时努力看出去,看到了台阶下轮椅的轮子。
郑沅嘴角抿了抿,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果然没用药吗?也是,她这样来路不明的药,又有没有配药方子,大夫必然谨慎,没用也正常。
“这……霍五爷人都站不起来了,谁来背新娘子?”
“霍家好是好,可嫁了个瘫子……”
“可怜程二姑娘,现在瞧着光鲜,往后还有几十年日子要过呢,真可怜……”
程夫人现在人群里,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用帕子矜持地抹了抹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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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以为她想看庶女的笑话,便带着她挤到程老爷身边。
“霍都督。”程老爷正满脸讨好地巴结着比他小了十几岁的霍家大爷,“之前倒是忘了商议了,现下这……要不让懋哥儿来背?他是弟弟,背姐姐出嫁,勉强也合礼。”
霍家大爷连个眼皮都没抬。
程老爷还想再说,刚张了张嘴,耳边便传来妻子一声尖叫,他吓得转过了头,也立刻跟见了鬼似的瞪圆了眼。
坐着轮椅的霍柏川,已撑着扶手艰难地站了起来。
原来他的个子比霍松阳还要高一截,身姿挺拔,像一把寒光出鞘的剑。
发出惊叫的人当然不止程夫人一个,在众人高高低低的惊呼中,霍柏川向前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
程夫人脸色煞白,是被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才没晕倒在地。
霍柏川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珍之重之。
“湘思,是我。”他转过身弯下膝盖,“我来接你了。”
郑沅笑了,伏在他的背上,头靠在他颈侧,他们看不见彼此,心却十分安定。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他们正摇摇晃晃地走向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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