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毛牵着三毛从屋里出来,本来凑热闹的趁着煤油灯做鞋的妇女不自觉挺直了腰背。
李会计再刻板的黑板上写字,大人们跟着胡乱的对付着念。
范亚娟一面担心孩子,一面气李会计不近人情,二毛想识字是好事,为什么就不让她跟着学,要真讲原则也就是了,分明是针对他们家,要这孩子是老队长的宝贝孙女艳华,谅他也不会赶人。
范亚娟憋着一口气,反而激发了她学习积极性,心里想着,等她学会回去就自己教二毛识字。
没过三天,范亚娟学了三十几个字,每天清早都教二毛读写,二毛呢,一边心里窃喜着妈妈进步神速,一边无比认真的跟妈妈学认字。
捣蛋的三毛也跟着妈妈和姐姐胡乱背了几个顺口溜。
“范亚娟这是魔怔了,大晚上撇下孩子天天往扫盲班跑,扫盲班里有男人?”张大红背着婆婆和李桂芝说悄悄话。
“可不,听说李会计让姓李的男的都去扫盲班,现在晚上有四十几个人呢。”李桂芝带着桃色眼睛看人,说:“那十几、二十岁的后生,可有一把子力气,到晚上……”
“你别胡说八道,小心范亚娟回来扇你。老五两口子一晚上弄得大家都不得安宁,有本事你快找娘说道说道去。”张大红悄咪咪说着话,指了指正屋。
“老五越来越混了,前儿不是还要钱说美丽可能怀了,我看他们两口子就是想分家单过,范亚娟就睡他们旁边,这一晚上的一个人——”
“李桂芝,你一天到晚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吃了饭刷锅去。”王桂花突然扯着嗓子一边骂一边给了李桂芝肩膀上一巴掌。
“自己不上进,净是编排别人了。”
“娘,我们知道了。既然你知道了,也要看着老二家的,莫抹黑我们家的名声才好。”
张大红装的一本正经,啥都不知道。
王桂花何尝不担心,可她这——不是不好说话么。
二毛听奶奶又骂人,正屋里哄着三毛数一二三四五。
范亚娟每天白天上工,晚上吃了饭就去扫盲班,每天上工前教二毛三毛识字,时间一长家里就习惯了。
庄里有人就说范亚娟受了刺激,要学丈夫读书识字,有小老婆的事怕是真的,云云。她现在已经是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另类人。
人潜意识里都是害怕改变,他们也排斥身边突变的异类,起先他们先是背地里嘲笑说笑话意图将这人的劲压下去,渐渐地要是这人还坚持,又没有地位靠山,就会当面讽刺背地里编更多瞎话,欲想毁了他。
范亚娟每天听着庄里人的闲言碎语,斗志昂扬,暗下决心,你不让我学,我偏要学好,就像二毛说的考试考个一百分,拿个扫盲班结业证,让他们惊掉下巴子。
范亚娟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二毛影响了。
她也并不知道一个扫盲班的结业证对她有多重要,更不知道人一旦转变了思想观念,会有多少未知惊喜在未来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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