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你这卖的是什么?”
“郎君,这是蛋挞,甜的,要不要买一个尝尝?”
“甜的啊,不了不了,我一大男子吃甜食多不像话。这韭菜怎么卖?”
唐玥默默,眼瞅着客人转头去了旁边大娘的摊子问价。
大娘忙热情道:“五钱一捆,郎君您瞧瞧,这是上好的柳叶韭,一大早刚割的,还带着露水,多新鲜啊……”
那郎君也是十分满意:“行,要两捆,暮食吃偃月馄饨[1]。”
大娘麻利地递上两捆韭菜,笑吟吟地把顾主递来十个铜钱收到荷包里。
“婶子的生意真不错。”唐玥有些艳羡。
半个时辰过去了,自己的生意开没开张,旁边大娘的韭菜都已经卖出去好几捆了。
大娘知道那蛋挞的滋味有多好,照理说生意着实不该这么惨淡,有些同情地看着唐玥,安慰说:“估摸着是新品的缘故,你想大家伙都没吃过,再好的味道,人家也不知道啊。”
唐玥深感有理,手艺好是一回事,但这经营之道还得慢慢摸索:“婶你提醒我了,新品上市,该有试吃的。”
她取出两只蛋挞、一块枣糕,切成小块,零星摆在台面的案板上。
又寻出一根干净的柳木棒,正打算用小刀把木棒劈成细签子,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唐玥吗?这么出来摆摊了?不过看着生意不咋滴啊。”
唐玥抬眸看去,果然是自家邻居崔二娘。
崔二娘是邻居王大郎的媳妇儿,过门五六年了,两家关系算不上差,也决计称不上一个“好”字。
以前唐玥的父母还在世时,家中条件还算小康,至少比王大郎家好上不少,唐母熬鸡汤或炸酥肉时总会接济邻家一碗,唐父也总会不惜力气,帮王家砌个墙、垒个院。
那时两家关系是真不错,崔二娘经常感恩戴德,嘴里说的全是好话。
自从两年前,唐家父母意外去世,撇下家中无依无靠的兄妹俩,唐家的条件就一直走下坡路,直到连王家都不如。
可崔二娘别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甚至颇有些以怨报德那意味。
唐家办白事,她拉住男人不愿搭把手,两兄妹吃不饱穿不暖,她家在院里炖鸡汤,还却穿着新做的花夹袄在唐家门前溜达一趟又一趟。
所有行为似乎都表明她的内心:看呗,我现在过得比你们优越。
崔二娘再怎么显摆,两家到底没明着撕破脸,还是邻居。
故而唐玥仍笑着答话:“是二娘啊,你怎么一大早进城来啦?”
崔二娘指了指长街对面的酒楼,脸上掩不住地得意,嗓门开得老大:“我男人不是在城里当肆厨嘛,这几天生意红火得不行,庖长又看重他,连着好几日没回家了,这不,捎口信让我来送衣裳了,就这家,气派吧?”
唐玥刚才就瞧见了,她们这摊子对面是家酒楼,刚开门,还没啥生意,可能是大早上的缘故。
气派倒谈不上,不说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单是这西市,刚才一路走来比这气派的酒楼就有不下一手之数,这家顶多算一般规格。
要说王大郎确实有点本事,跟村里做红白事席面的掌勺师傅学了几年,去年在长安城里寻了个活计,在他们那小村子里算是不错的行当了。
唐玥一直听崔二娘眉飞色舞地唠叨自家男人多出息,今儿终于见到真地方了。
她能说啥,顺着说呗:“气派着呢!王阿兄大忙人。”
崔二娘满脸堆笑:“忙,也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