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抢出屋外,那蛛妖跟着追出,不防墙壁洞口太小,上半截人身已经探出,下半截蜘蛛身仍卡在屋里。
韩秋见她脸上露出羞怒之意,不由哈哈一笑,只听砰隆一声,碎砖乱飞,那洞口被她用蛛脚打得更为宽敞,向韩秋扑了过来。
这蛛妖的动作凌厉,迅若闪电,加上那蜘蛛脚又长又硬,有如八把锋利无比的长戢,只要稍微被它碰着一点,少不了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韩秋哪敢有一点轻视之意,一套“乱星碎影”身法施展开来,翩翩然如蝴蝶穿花,矫矫然似游龙嬉海。
那蛛妖攻势虽然凌厉,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这“乱星碎影”身法早已在韩秋脑海里演练无数次,此时是第一次敌对之时,完整施展出来,心里又是唏嘘,又是欢喜。
唏嘘者,是自小经脉堵塞,不能修炼武功心法,阿爹、阿娘还有三叔,为此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
如今自己经脉晓畅,虽并未修习紫玉神功,却练得更为上乘的阴华经,家传的乱星碎影身法和如风飘絮掌,已能随意使出。
可惜三人俱已乘鹤仙去,无法亲眼见证,不能慰藉解怀,实在一大憾事!
欢喜者,自己也曾将这一套身法和掌法问询于谢秋艳,得的回复却是,末技奇巧,与一般世俗武功相比,确有可观之处,但对修真者而言,则毫无用处。
家传的武功绝技,被旁人如此看轻,韩秋心中自是不忿,却无从反驳。
但眼下这套无用的身法施展开来,那妖怪就连自己的衣角也碰不到,岂不狠狠打了她的脸?
其实,韩秋也明白,谢秋艳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敝帚自珍罢……
当然一味躲闪,也不能胜它!
“乱星碎影”和“如风飘絮掌”,一守一攻,依韩秋从前性子,一向信奉“惹不起还躲不起”,因此更加偏爱前者,对后者便兴趣缺缺,相对而言,也就没有那么上心。
不过这套掌法,确实也是厉害,韩秋双掌引动,配合乱星碎影身法,如一阵青烟般,轻轻巧巧穿过蛛脚挥动的重重残影,挨至蛛妖肚子旁边。
一掌击出,就要打在那蛛肚上,猛然见它身上的绒毛戟张竖立,如同钢刺铁钉,这一掌若然打下去,或许亦能让它吃上一壶,不过自家这一只手掌,怕也就千疮百孔了!
当即撤掌回身,退出蛛脚攻击范围之外,继续变幻游动,趁着其露出空隙时,才欺身犯进,往它身上不同部位拍去。
那蛛妖虽然阻拦不了他侵近,可是每当他手掌将触及蛛身之际,掌心所笼罩那一处,蛛毛便变得坚硬直竖,如同刺甲一般,使他无从下手。
两者谁也讨不到谁的便宜,斗了一会,那蛛妖反倒最先失去耐心,不进而退,猛地地吸了一口气,只见她人身的肚脐之中,忽然喷出一团白沫。
那团白沫速度不是很快,像个绣球似的向韩秋抛来。
韩秋身形站定,想看清来者何物,却见那白沫飞到空中,忽然一散,变成一张罗网,当头罩了下来。
韩秋原本自恃身法,只想那白沫无论如何也打不中自己,不料它散成那罗网,竟有三丈多宽,大意之下,来不及躲避。
当下两手食指中指并拢,对齐两边太阳穴,仰头大喝一声:“剑出!”
只见他眉心之间,那状似竖眼的疤痕,微微凸起,蓦地射出一阵刺眼白光,一把银灰色光剑疾射而出。
那飞剑在空中来回纵横,将那罗网一通切割,割得七零八落,纷纷坠落。韩秋乘势追击,往那蛛妖身上一指,疾喝:“去!”
飞剑应声爆射,发出尖啸响声,朝蛛妖飞刺而去。那蛛妖愣了愣神,举起其中一只蛛脚一挡。
只听咔嚓一声,那击金金裂、击石石碎,堪比神兵利器的长脚居然生生被砍断了一截。
蛛妖痛得惨呼一声,那飞剑去势未止,擦着她的脸庞飞过,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浅痕,有如白色花瓣上长出一丝血丝,她美目圆睁,瞬间露出一丝惶恐无助。
韩秋一击得手,心中欢喜,便想指挥飞剑回转再击,不想脑袋忽然一阵嗡嗡作响,顿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忙喝一声:“回来!”
那光剑化作银蛇飞掠,疾射而回,没入额头眉心剑痕之中。
这飞剑使出,极耗精神灵力,才短短几息时间,韩秋已无力支持继续,心中不由大叹可惜,只要再维持片刻,他定能将蛛妖诛杀消灭。
那蛛妖见他飞剑厉害,原本已作逃跑之计,但见他忽地收回飞剑,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扶着旁边一块岩石,才站得住身形。
不知他是故意装出这等模样,引自己上钩,还是真的体乏力竭、黔驴技穷。
她不敢贸然上前,仍然媚笑道:“小相公好的狠心,把奴家的一条腿打断了,叫奴家以后怎生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