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种感觉随即升华成为一种崇拜进而变成信仰,如教徒之于神明,如青草之于阳光,如雨露柔风之于大地,如归雁之于头鸟。那是因为他们的寄托超越其他一切而成为教徒的虔诚,那是因为他们的需要就如没有阳光将失去生命,那是因为润泽的甘露使他们充满信心,现在他们都将以生命追随。
他们不知道鸿饮走过了一条怎样的路才到今天,想想如果不是当初的放弃他又怎么能得到这样的气质,这种由内在蕴涵的展示,正如空瓶注水满时则溢自然而成。
城内外大军的动作让山林中隐藏的鬼族也有了反应,树枝沙响中一大队幽灵飘了出来,他们没有队列只是乱糟糟在边线上徘徊显得焦虑不安。
鸿饮静静的观察了一阵带转骑头面对战士们再重复他的布置:“大家都准备好,约束结界就在你们的脚下,等下听我号令立刻迅速撤退直到与一二队汇合为止,再回身跟敌人杀个痛快!听明白了吗?”
“是的大人!”鸿饮微一点头转身催骑往鬼族阵前缓缓走去,后边千人的队伍就停在平原中线上,他要去骂阵单挑。
骂鬼族的阵谁知道能不能成呢?不过要是他们也会说人话那要听懂就该不是问题,分辨话的好坏自然也就不成问题。越往前走林子里的情形也越看得清楚,更多幽灵涌出拉开一条长长的阵线,等他们停住那上次在山谷侦察时看到的骷髅和行尸从后边挤了上来。实际上那些幽灵是漂浮在空中的,这些东西从他们下边通过到更象是幽灵们在给它们压阵。
“真的被送到这里来了。”鸿饮心想着控制狮骑停了下来,欠身轻轻拍拍狮骑的脖子,似乎耳语般说道:“伙计一会你可得机灵点。”
这头骑就是上次去接小德他们时候用的,鸿饮觉得这家伙格外灵性所以今天特地选了它。别说这家伙还真是与众不同,一开始还会用爪子扒着自己双眼当不认识他,好象知道找来肯定没好事一样。
要不是这套全新的披挂光彩流溢,恐怕它还会就这么一直赖到底。现在那铁质附魔的装甲闪闪发亮,前爪肩头的大块隆起将它称得更有凶猛的味道。所谓英雄配好骑,好骑配好鞍,虽然狮骑并不是什么名贵的骑种,可一旦有了灵性再好运遇上个不错的主人那地位也就全然不同了。
行尸和骷髅的数量急剧增加,两种互相参杂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方阵,而那种凄厉哀号的呼叫声更已是在前边沸沸扬扬。鸿饮两腿一夹狮骑快步向前,好象都没把前边那横向展开有好几里的鬼族战阵放在眼里。人如此骑亦如此,人骑合一神采飞扬。很快鸿饮离后边千人队已距离好几百米远,可他还是没有停下继续向敌阵前进,他希望可以为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敌阵也在前进,骷髅行尸拥挤着,杂乱的颜色丑恶的形象好象都全无指挥一般。
很快鸿饮就发现幽灵并没有再往前,敌人的前锋应该就是这些行动缓慢的杂牌部队。是的他还发现这些东西好象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前进速度应该不会比华黎族人快。
“这样的队伍都出来打,看来他们的后劲也快到头了。”这个想法很自然的从心里冒出来。
到双方距离只有百多米他停下来,抽出长剑直指敌阵。骷髅行尸的队伍却依旧在继续前进,再过来狮骑显得有些不安,低吼两声前爪刨了刨地面。
“呜………”终于那熟悉刺耳的呼啸声响起,那阵列哗啦就拥挤到一团总算是停下。
紧跟着三团流光从幽灵阵后极快的冲出,弯曲的路线滑行来到前边停下,两团是灰黑色中间的是紫色。鸿饮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当他们幻出人型时立刻就记起来,那时侯就是因为这三个大鬼的出现自己等人才在山谷里免于一死。
原来前边几次的战斗都没把他们干掉,他们这时候能出现看来事情还有些机会。鸿饮心里稍微松口气,本来今天的行动鬼族要莫就全不接受,那双方只有一决生死。可现在既然有东西出来回应,最少说还有商量的余地。
抓鬼的目的是不会变的,看这三个大鬼地位也该不一般,如果成功也正好可以问到那时侯为什么要放自己那些人一马。
第二卷 兽人界 第十九章 金元素的光(一)
“你们会不会说人话?”三个熟悉的人形幻出鸿饮也不客气的剑指对方问,大有盛气凌人的架势。
这话要是直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问那对方恐怕要给他气得背过去,可现在是两军交战敌我分明,哪有给敌人留情面的道理。三个大鬼停在前边没动,那似乎就是由气形成的形状令他们脸部显得有些模糊,五官轮廓有时会消失幻灭显得十分诡异。
三个大鬼都没吭声,那象眼睛的两点悠光明暗的忽闪,好象在掂量他的分量。鸿饮垂下指他们着的剑,手却暗自握得更紧。
“你就是打退我鬼族大军进攻的人?”那紫色的大鬼发出很含糊不清的声音问,好象用很破的嗓子在说话,不仔细都会听不明白。
鸿饮哼了声冷冷回答:“准确的说其中有一次是我指挥的,要打退你们并不是难事,现在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希望你们可以知难而退。”
大鬼立刻发出呷呷鸭叫似的笑声,好象是听到很有趣的事情:“什么知难而退?你可真好笑!你知道敢阻拦我大军去路的后果是什么吗?”
“什么后果?还有什么后果比你们已经做的还厉害吗?”鸿饮没在意他的讽刺,说话声依旧平静。
“死也有很多方法,你不知道鬼族轮回十六道煎熬的严酷,不要到时候被我们抓住受苦时再求死。”大鬼居然用这个来威胁他:“投降吧,现在投降的话还可以让你们死个痛快。”
鸿饮心里有些惊讶他可以很自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提这样的要求和条件,好象一个好死就是最大的恩赐。有话说是千古难为只一死,可生命在眼前……想想鸿饮还是能够理解,生命之所以被轻贱只因为对方是鬼。
“如果投降你们打算让我怎么死?”左右没有其他队员,他也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大鬼却似乎有些满意威胁的效果,微提高声音回答:“一下一个,决不会让你们感觉到痛苦。”
“把我们都集中到一起然后一排排的杀?就象杀鸡杀鸭一样,只是鸡鸭是按只算,我们是按个数?”鸿饮发现自己这些人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一种很被轻视的感觉就如同他比喻的那样。
生命对鬼族来说就是食物,是用以维持他们继续存在下去的食物,在他们而言决不存在其他的意思,更不会有如人自己所想的那样好象思想上应该有什么价值存在。那些理想那些人所安排的道理一瞬间全都失去意义,那些从前人们会具理力争的对或错全都没有任何价值,无乱是哪一种好人还是坏人待遇都只有一种。
在这种残酷的平等下鸿饮心里忽然有奇怪的感觉,那绝不仅仅是因为轻贱而难堪感觉那么肤浅,却有一种更深的体会。人的存在就是这么没有价值?那些争论真的就是那么没有意义?那为什么还要去如此争辩?
“就是这样,很痛快的,转眼你就可以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大鬼开始安慰他,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感受。
鸿饮心里开始有些气愤,他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鬼不也是由灵魂汇集而成的吗?不是先有生命循环然后才有的东西吗?为什么现在他们对前边的一切丝毫都没感觉,就连一点同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