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哄孩子的语气,让郁菀羞赧地连头不敢抬了。
她不说话,老夫人以为她是要吃饴糖的。当下就扬声叫学徒把医馆里哄孩童的饴糖端来。
饴糖装在了一个小碟子里,老大夫笑着非要让她拿一块来吃。
郁菀这下骑虎难下,耳边听着老大夫的催促,顶着那人落在发顶的目光,她硬着头皮伸手拿了块饴糖塞进嘴里。
老大夫这才继续给她上药。
药粉撒在伤口上和方才一样疼,但郁菀强忍着没有再抽回手,实在疼得厉害了,她就咬住嘴里的饴糖。
总算上完药包扎好了以后,她的手反倒没那么疼了,只有种麻麻的感觉。
“谢谢大夫。”
郁菀收回手轻声道谢。
老大夫笑呵呵地说:“不谢不谢,回去不要沾水,不要用力,好好养着吧。”
而后他又两个小小瓷瓶给她,分别说到,
“这个药,三日换一次,药粉撒上去就行。
小姑娘漂亮,留了疤就不好看咯,这个拿着,等伤口结痂了就用着。”
郁菀接过又道了谢。
随即她伸手想要拿银子,可手刚拿起,蓦地想起装银子的荷包已经丢了,双梨还未回来。
她眼下是身无分文。
郁菀抬眸看向方才一直站在一边的人,嘴唇嗫嚅想向他借些银子。
但她还没开口,他身后就有护卫上前来,掏出银子给了老大夫付了诊费。
等出了医馆,郁菀才对他说:
“多谢您,一会儿我的丫鬟回来了,我会还您银子的。”
郁菀对着他不自觉地用了敬称,仿佛不用就是对他不敬一样。
他侧头垂眸看向郁菀,眉目温和道:“无妨,是我撞了你,让你受伤的,自该由我付诊费。
郁菀诧异,忆起了摔倒前被撞的那一下。
原来是他……
郁菀没有再说话,她悄悄握紧了手里的瓷瓶,沉默地跟着他往回走。
他们又走回了郁菀原本摔倒的地方,坏掉的花灯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谁给捡走了。
身边站着的人纵然不言不语存在感也极强,郁菀抿了抿唇,将目光定在脚上的绣鞋上。
夜色较之方才更浓,街上的人不减反增,怕人群再挤着她,又不知从何处冒出两名护卫立在前方,将他们与人群隔开。
如此多的护卫隐匿百姓之中无人发现,郁菀猜测他的身份应该不低,但究竟是谁,她却没有头绪。
这时忽而又走出一名护卫急奔他身前,行了个礼后,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郁菀往外移了两步,谨防自己听到不该听的。
等护卫说话后,那人嗯了一声,道:“知道了。”
随后他看向了郁菀,郁菀僵住手脚,有些手足无措。
她方才没有偷听他们说话,他应该看见了。
不过那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转头四下看了看,最后寻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大步走去。
他在摊子前站了片刻,选了一盏最漂亮的花灯,然后提着灯走了回来。
郁菀安静地站在原地,看他手里的花灯。
那花灯做成了兔子的模样,极为有趣精致,只一眼郁菀便知其价格不菲。
只是提在他手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大约是给家中小辈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