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该更小心才是。
霍邺眼看着她眉目间浮现了郁色,遂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无妨。”
郁菀抬眸看他,眼波里还残留了方才的紧张:“大人。”
霍邺垂眸看她,眼中有了了然之色。
年前的小姑娘约摸过活的不大好,心绪敏感多思。旁人不过稍施以恩,襄助一二,便记得宛如捧着了沉甸甸的重宝,小心谨慎唯恐摔了。
若是真摔了,便又惶恐紧张,担忧糟蹋了旁人的一番心意。
更遑论说是真摔了,那可就,心绪动荡了。
霍邺叹息,这的确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他当着郁菀的面打开了匣子,拿了里面的经卷,一一翻看。
书页上浸了大半的墨汁,许多字迹都看不清了。
见此,霍邺稍一沉吟,合上书问:
“的确看不清了,看这痕迹,应该有些时日了。是还没抄完,就染上墨了吗?”
郁菀点头,呐呐称是。
“还想抄吗?我给你重新换上几本。”
郁菀未曾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忍不住问到:
“您,您还要给我经书吗?”
霍邺颔首,极是平常道:
“我给你的经卷损毁,你自来了,便重新与你补上,可好?”
他话里含了些笑意,带着安抚的意味。
郁菀怔然,愣愣地看着他。
一时心思难言,不知该如何反应。
经卷是大人赠与她的,是她没看顾好,让其损毁,今日来,也是打着赔不是的念头来的。
这一切,原是跟大人无关,是她自己错。
可那话落在大人的口中,怎的就好似轻飘飘地成了经卷毁,再重新补上就是?
见郁菀迟迟不说话,霍邺一顿,温声问道:
“你可是不想再抄经?”
不等郁菀回答,他又道,
“经书晦涩枯燥,你年纪小,不喜也是正常……”
“不是,我没有,我愿意抄的。”
霍邺话没说完,郁菀便急急抢着说道,生怕惹了他误会。
但随即,她惊觉自己反应过大,郁菀羞赧地撇开了眼,手心微微沁出汗。
她原不是急躁的性子。
以前心性软弱胆小,后经历了前世的那一遭后,虽谈不上四平八稳,但也从容了不少。
可她的那份从容一到大人面前就没了,总是出错。
郁菀心里无措,又不由对自己生了恼意。
她垂下眼睑,遮住了眸光里的情绪,不敢叫面前之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