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埙是卫子夫教他的,子夫除了歌喉动人之外,便擅长吹埙。不想这埙声,竟然招来了刘彻。
相知
卫青的全身心都投入在颂埙的吹奏中,等他听到有人大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冲进灞河,水花四溅,呼喊而来。
这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啊!
蓝色的天空下,绿意盎然的柳林下面是清波粼粼的灞河水。银色的水花四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匹火炭般的大红马驮着俊秀的少年,击水而来。
似乎因为面对阳光,卫青觉得马也好人也好,都在一团明亮的光晕之中,他不由自主的微微眯上眼,想要看得更清一些。
马近了,在那团明亮的光晕中,一个熟悉清朗的声音喊道:“卫青!是我!”
卫青微笑了,是那个奇特的阿彘!
“又见到你了!”卫青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跑马!看见你就过来了。”刘彻驱马上岸,边说边轻松地跳下来。
他虽然换了常服,但锦带束发,青蓝色的长袍上绣着银丝宽边的纹饰,儒雅高华,从容洒脱。
“呵呵!”卫青笑道,“难得看见你这样从容。”接着戏言道,“每次看见你都是状况不断,今天不会又有什么状况吧?”
刘彻也笑了:“真的是这样!不过今天,应该没什么状况吧?”他抬头向远处望去,韩嫣和公孙兄弟远远的在对岸。卫青也看到了,便向他们摇摇手,公孙兄弟也朝他远远地摇摇手,韩嫣微微躬身一礼。
卫青看看他们,又看看英挺不凡的刘彻,道:“你的侍从不是常人啊!”
“是吗!”刘彻不想多谈这个,只随便应了一声。
卫青一笑,将身体向白石边挪了挪,说:“坐吧!”
刘彻微一迟疑,就扔下马缰,爬上白石,很快便坐到了卫青身边。卫青的身边放了一卷竹简。刘彻顺手拿起来:“咦!《六韬》,你在看《六韬》吗?”
“哦,随便看看!”卫青淡淡的。
刘彻忽然想到:“卫青,你以前不是说要投军吗?你投了没有?”
卫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答。
刘彻心中一动: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他真的很想帮卫青,或许是因为以前每次他都是接受帮助的一方吧。能够扭转一下在卫青面前总是狼狈的劣势,他是很愿意的。
“没有人能帮我!”卫青很冷淡很干脆。
刘彻怔了一怔。
卫青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刘彻变换了一个话题。他摇摇手中的竹简:
“这可是太公兵法,你对兵法感兴趣!?”
“是啊!”
“那你还看过哪些兵书呢?”
……
二人开始聊兵书,又从兵书聊到战争,再从战争聊到郡国实力,四方见闻。竟是越聊越投机。
刘彻朝中,不乏见闻广博之士,但平素一开口,就是奏对格局。几时能有人这般促膝而谈,笑骂争论。
那卫青性子聪颖,这几年读书不少,他幼时听梁先生讲过各个郡国实力及内部情况;再加上自己寻母时,走过的地方不少,耳闻目染地方官吏贤愚,施政好坏,说起自己的见解,不乏惊人之见。有些想法,刘彻竟是闻所未闻。当下心中暗暗叹服,道:
“卫青,我看,你即使不能当个好将军,也一定是个好郡守!”
卫青一笑:“是吗?可我觉得当个好郡守不如当个好将军!“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