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许多天,陈骄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别人的一纸同学录。
叶彩也忘记了。
陈骄静默地看着书桌里的同学录,眼睛酸得疼。
她想要将自己买的同学录扔了,可想到父母笑吟吟为她掏钱买这同学录时的神情,又舍不得了。
她不是什么都没得到,她至少是得到了父母的祝福与期待,还有教室窗外的风与云。
或许是这高中三年的籍籍无名,陈骄竟然鼓起勇气,将这一份没有任何祝福的同学录放在了郑青山的桌上。
她那一整天都不敢去看他。
甚至怕他将同学录丢掉。
好在,郑青山在看到那一份空白同学录时,只是一刹惊讶,随后面色如常将同学录放在了一边。
傍晚放学,陈骄温习到了最后。
学习委员让她离开时记得将教室门关上,陈骄一一答应。她再抬起头看向郑青山的位置,她的同学录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桌上。
四下无人时,她才走过去,一眼都不敢多看,急忙抱着同学录离开。
直到回了家中,她终于翻开了同学录。
上面第一页上竟然多了几个字。
白纸黑字,力透纸背,陈骄还能想象到少年握笔时露出的一段冷白手腕,如字般端正如松。
她当年唯一的同学录上写着:
愿如鸿鹄,昭日月之志。
——郑青山,2009年5月27日留。
画里黄昏
陈骄当然知道,当初的郑青山写下这一页分别前的祝福语时,肯定不知道她是谁。
他大概只是觉得,那空落落的同学录摆在那里,格外的凄凉冷落,才会在上面落下几笔。
陈骄也已经想不起当时看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无外乎就是心绪波涛汹涌,欣喜之意唯有用七彩的颜料才能描绘出的雀跃。
事实上,陈骄也正因为这句话,而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毅然决然选择了陵城大学的美术系。只是陵大美术系需要考核美术成绩,陈骄用假期的时间进行了学习与考核,最终险入美术系。
愿如鸿鹄,昭日月之志。
她一路所行,从来都是在自己喜欢的路上。
除了遇到傅承宇,她这条路分岔了,也歪掉了。
陈骄承认,她当初心性不如今时今日坚定,也因为竟然有人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而动摇,最终为了帮助傅承宇而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路。
好在,这条歧路并不长。
她在歧路的尽头又遇上了郑青山。拨开重重迷雾,她从歧路上走出来,郑青山松鹤清隽的身影正站在远处,被清冷的月光照得隐隐绰绰。
陈骄忍不住喊了声:“郑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