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勇气露出笑脸:“督公,您休息好了?”
顾玄礼看她的笑,像藏了八百个心眼子。
可一想到她在林家老头子面前说的那些话,又觉得,这种心眼子,也不是不行,而且她生得好看,再刻意都像精心雕篆的。
谁不喜欢被美人恭维呢?她软绵绵捧着碗汤药来服侍他,不美吗?
反正他喜欢,他喜欢旁人一切屈服顺从的举止。
他扯了扯嘴角:“再不好,怕你把咱家的库房都给花空了。”
林皎月脸颊一红,赶忙解释:“只花了一点点,一小点点……”
“不说都是咱家的?一小点点就不是了?”顾玄礼勾着眼反问她,她哑口无言。
半晌,林皎月直着眼望地认错:“妾身错了。”
她乖顺的样子,透着叫人心疼的软绵。
顾玄礼余光扫了眼,耳尖也微微动了动,花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便上前两步,戏弄似的捏了捏她的耳垂。
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柔戏谑:“自己连根像样钗子都没有,还将钱财散给骂咱家的人,林皎月,咱家倒不知自己娶了个观音菩萨啊。”
林皎月轰得红了脸,险些将人推开往后退。
可她不敢,过了很久,她才低着头,脸颊像浸了蔻丹汁水一般,几欲滴血道:“妾身只是希望,那些人,起码能对妾身说一句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顾玄礼垂眸睨着她,想起原先嫁妆才只有八抬,恐怕确实无人给她说过几句好话。
可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他好笑,他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哪里赏得了她百年好合。
手指从林皎月的耳垂滑到她的下巴,顾玄礼把小姑娘的脸抬起来:“百不百年不知道,但咱家提前恭祝夫人,生不能同寝,死定赏你同椁。”
林皎月的眼睛倏然睁大起来,顾玄礼满意地看着她被吓到。
却听小姑娘磕磕盼盼地问:“为,为什么不能同寝?”
他们是夫妻了,哪怕顾玄礼是宦官,那,也是有法子……的吧?
至于死同椁,想必也是恩爱夫妻的最终夙愿,她没察觉哪里不对。
顾玄礼顿了顿,有些被问到了。
半晌,他才点点头:“你,确实胆大得超出了咱家的想象。”
林皎月意识到自己被讥讽了,顿时又羞又气,却又什么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