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惨叫和嘶嚎离得很近,半梦半醒间,极像她咳血那日早上的奏乐与人声鼎沸,所有人在笑在闹,锣鼓喧天地去迎接新妇,将她嘶哑的呼救和期盼彻底湮没。
幸而,摆放在床头的包裹里,那两包药的药味儿渐渐侵透过来,慢慢安定下林皎月。
夜间微燥,额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冷汗。
她小口小口地喘气,终于静下心来,清醒意识到自己没有回去,这是同顾玄礼还有他的手下厂卫们半路住进的客栈。
那门外的打斗声,是他们?
林皎月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保命第一条,她忙不迭起身穿好衣服,刚扣上最后一个结,屋门从外被一脚踹开。
顾玄礼半身是血,见她穿戴整齐,挑了挑眉,还有几分遗憾似的。
“督公?”
林皎月顾不上在意那抹表情,见顾玄礼朝自己走来,颤抖地叫了声。
顾玄礼四下扫量一圈,嗯了声:“跟咱家走。”
林皎月刚想问去哪儿,顾玄礼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冰得她一激灵,而手上沾着的血液亦让林皎月的话全部咽回去,脑袋里空空如也。
顾玄礼推开窗,窗外飘进来的风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可见客栈周围乱成了什么样。
他松开林皎月的手腕,刚要揽住她的腰,小夫人蓦地抬头:“等,等我一下!”
顾玄礼手掌微张,默不作声看着小夫人迈着小碎步,飞快地跑回床头,拎起小布包又跑了过来。
“好了。”
她很乖的什么都不多问,只惴惴不安地抱着布包看他,甚至还催促地用跨蹭了蹭他的手,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叫他重新揽呀。
督公都亲自来带她离开了,事态肯定很严重,不走还发什么呆呢!
顾玄礼看她一眼,不做声地重新揽上她的细腰,将人搂入怀中,从窗口一跃而下。
林皎月根本不敢往旁看,恨不得自己能长在顾玄礼身上!
楼下便有骏马,客栈大厅里还有厮杀声,林皎月被顾玄礼抱上马时,身子绷得紧紧,脑袋却浑浑噩噩的,终于没忍住问:“督公,您不管他们了吗?”
顾玄礼翻身上马,抱紧了怀中的小夫人驾马飞出。
他贴着林皎月的耳朵轻轻低笑:“夫人真善心,咱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担心厂卫司的蕃子呢。”
耳尖传来的热迅速燃遍全身,寒毛都似乎被燎起来。
林皎月强行镇定:“因为他们是督公的人,妾身担心督公后面没有趁手的人用!”
“为了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