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已解,柳下挥苍白没有生机的脸色转变红润,气息也稳重得多了。龙玄又抓住他身周各处险要之地一阵推拿,使那体内余毒尽皆祛除。柳下挥吐出几大口黑血,却无腥恶味道,只带着些许墨臭。原来他是古砚台精灵,体内没有人类鲜血,是以吐出的也并非黑血,而是墨汁。
他此次出行,一路东躲西藏,不敢与任何敌人正面交锋,此刻又中了剧毒,累得龙玄无暇追敌为自己疗伤,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只眼泪汪汪的望着龙玄不知说什么好。
薄月见状,打趣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师父救命之恩,你仅剩那么一点花言巧语的优点这时都没了吗?”
柳下挥此时方自梦中醒来,急忙跪倒拜参道:“师父在上,柳下挥深感大恩,无以为报,愿为师父提马坠蹬,甘效犬马之劳。”
龙玄还未开口,薄月便插言道:“好你个柳下挥,你这是想入我师门,做我师弟吗?明着是追随师父,暗地里却想学师父的本事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观瞧师父脸色,只见龙玄虽有少许忧虑,却面色平和,略带笑意。
他与柳下挥虽经常斗嘴,可早隐隐将其认为自家人,想让他和自己一样拜俯在龙玄座下。只师父的脾气怪异,不喜张扬,原来有这想法却一直不敢提起,怕遭严拒失了脸面。
龙玄盘坐于地也不起身,只淡淡说:“跟随我就可以,我也不会亏待你,只这认师之事以后不要再提,我与你俩都无名分,无论人前背后都是如此。”
话中隐隐道出对薄月这一行中总称呼自己为师父一事有些不满。
柳下挥被薄月道破了心事,却也不恼恨他,傻子都听得出来,薄月有意招揽他加入师门,所以对他说破自己心事也不着恼,只这小师父性情有些异癖,不愿公开接纳自己,原以为是因为自己出身有污师名,后来想想薄月贵为侯府公子也未得名分,也就释怀不再纠缠此事。好在也没说不接纳自己的侍候,先紧跟其左右,日后再图后进也是未尝不可。
他跪谢了龙玄闪到一旁,薄月早把各类金属收起。龙玄脸色生忧,有些不安。
薄月见机最快,而且洞察人心思的本事也自不弱,他开口轻轻询问:“师父是在犯愁那于捉逃走后再引仇家来复仇吗?”
龙玄无论怎么明令暗示都难让薄月的师父称呼改变,索性也就懒于纠正,听他问及心事,便缓缓点了点头。
“那外道邪云实非等闲,我自学道下届而来脑袋都被他的声名灌得满满的,聚邪古都行事又自霸道狠辣,党羽众多,我曾杀了他嫡亲儿子,他岂能饶我偷生?”话语中满蕴愁意。
连师父这等手段的人都对那邪云道长深感顾虑,可见这人非同小可。
龙玄继续悠悠说道:“今日之事还是老规矩,不许外传。待此间事了再做主张。”他忧虑的不光是他自己,那于捉自他手中侥幸逃脱,必将自己行踪告知邪云,如果此时远遁应该来得及,可是没来由的累及薄家众人,这让他怎么安生远遁。自己素与那邪云未谋一面,可通过他亲儿子还有弟子来看,这人行事也绝对是狠辣无端,一旦找不到自己必将遗祸薄家,这一门老小顷刻间就会化为数十冤魂,那可不大美哉。
想多无益,眼下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逃是绝对不可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三人共乘一剑,心情各自不同的朝薄府方向飞行而去。
距离聚邪古都还有百余里的上空,一道血光中裹挟着一人正行色匆匆的在空中飞掠。
此人正是于捉,只见他体衰血亏,因要用这邪术急遁,难免运动真元,一运体内真气,伤口禁不住流出大片鲜血。所过之处尽是一片血雨,使得下方民众误认天降异厄,尽皆闭门躲避,免遭无妄之灾。
于捉脸色发青,身上的血已经流失了七七八八,他上身衣襟已撕下裹伤口,现在几乎是赤裸着上半身借着血光飞行。他胸口一阵阵的烦恶,脸面滚烫,耳鸣阵阵,诸般迹象足以说明此生不久矣。
龙玄小贼,我定不饶你。想这于捉十分坚忍,化身薄家二少爷,对薄云天俯首称父,韬光养晦、遁匿真身,一去就是十年光景。自师父几十年前得知那薄云天府中宝物之多,便命自己前去隐伏,伺机而动。他用了好久的时光才探知宝物所藏之地,那薄云天对收藏至宝视若生命,虽不避讳三个儿子,却也严令其不可进入宝库私自取用。
明抢不行只好暗夺,可那护宝大阵是薄云天求教方外高人所设,最是玄秘森严,号称三个元婴仙人也不能破去,是以用尽时光精研阵法,耗费了大好时光整十年才得以窥明阵法奥义,就是月亏之日有那一刻时间大阵停闭,可乘此良机进入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