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水洞。
这是一处绝佳的修炼所在。秘隐深山,形成天然沟壑,深谷无底,终年被茂密植被所覆。寒暑不侵,实在是一处四季如春的境地。
水洞四壁光滑,顶挂石乳,又有天然形成的石桌石椅石床,清凉沁心,洞中又有一偌大石湖,莹莹碧波映照得四壁流光溢彩。
邪魔紫潇涵一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只在此处安住一呆就是九年。这里僻静寂寥,不为外界所扰,正和了她恬淡自僻的性情。
此时她正着了一件薄纱衣,轻如蝉翼,透过轻纱可隐隐看到滑腻肌肤宛如婴儿。她负手而立,淡施粉黛的脸上满蕴怒色,两道弯眉微微蹙起。
娇柔身姿矗立在一处高出地面数寸的广阔平台上,台下自左向右依次各有高低台阶,最高处至下有序的按资历跪着纪韵诗、褚雨墨、以及八极童子。
纪韵诗是大师姐理应居处首位,她脸上并无悔恨之意,依然一如既往的面带轻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褚雨墨则面带愧色,将头深深埋下,整个人像个鹌鹑一般。八子则各自惊惧,脸上都有几分肝胆欲裂的害怕神态。
紫潇涵怒而不言,身子微微颤抖,也不转身冰冷的声音在口边传出:“我命你们去办这么点事,都办不成,看来我这魔门首座如此御下不周,不日便可退位让贤了,不知在跪诸位谁能胜任?”
下面跪着的弟子童仆等人知道她说的是气话,都瑟缩着不敢回应,一时十双目光皆自眼观鼻鼻观心,禁声无语。
“阿诗,你是大师姐!此次围堵那龙玄小贼,为何屡屡失手?你有何话说?”紫潇涵怒不可遏道。
纪韵诗不光饱读诗书,且心思百转,口舌灵便。此时见师尊盛怒垂询,她心中却自不惊,一路上早将托词理由想得周全,此时便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
“启禀师尊,那小贼自被云雁真人追杀躲进闭月宫后,得自那野火道人真传,道法修为精湛无比,否则也不会一下界就将云雁真人戕害,他连邪云道长都不放在眼里,可见其狂妄性情和凶悍手段。我等无用屡次交手都没占到便宜,何况要生擒他,实在有些不易。”
紫潇涵徐徐转过身来,盈盈目光映着缓缓流动的湖光,更显得她美貌异常,光彩照人。只见她嘴角含着冷笑,上前一步道:“是吗?你说的是实话吗?”
纪韵诗不假思索道:“当真如此,那云雁真人在金水湖畔已得机缘,境界提升到金丹大圆满境界,都被龙玄三招两式的灭了金丹,我等愚笨,也无天赐良缘,故此才屡屡失手。”
“放屁!你当我是纸糊的吗,听风便是雨,不知道你的鬼心思吗?”紫潇涵一声断喝,身形未动,却又一阵强大气流自其身周散发而出,直奔纪韵诗而去。
纪韵诗只觉一股强劲猛力汹涌扑来,跪着的身子本稳固端严,却被那股疾风像吹稻草一般带飞了起来。高高飞起十几丈,几乎触碰到石洞之顶,后又重重落下,扑通一声栽入水中。
邪魔紫潇涵的修为已达三重元婴境界,功力与那外道邪云不相上下,如今初显神威,把那金丹巅峰的纪韵诗击飞只在顷刻之间。
纪韵诗跌入水中,奋力挣扎几下,爬上岸来,衣衫湿透,一身婀娜身姿毕露无疑。此时只掠捋了捋鬓边湿发,却不敢再胡乱言语,依然规规矩矩的跪在远处,身上水珠滴滴答答的落下,湿润了身下地面。
紫潇涵杏目圆瞪,不依不饶道:“你果然是一副天生的贱骨头,那正气门的沈白衣害你终生,是我在荒野中救起,没有我你还是野外一孤魂整日哀怨游离,不得转世,如今怎么得以还阳,都将我往日恩赐忘了吗?”
纪韵诗不敢忘记师恩,听得师尊提起旧恩心下愧怯,再不敢言语,只举着湿漉漉的螓首一个劲的磕叩不已,只撞得地面砰砰有声。
褚雨墨跪在一旁心静如水,她面上冰冷如常,眼见师姐遭到惩戒,却无动于衷。她本自性格冷漠执拗,师尊洞察秋毫,师姐做事一向稳重仔细,偶尔用些小动作都难逃其法眼,自己这点小把戏更是难脱厄运,死则死矣,反正已经做了,就算师尊责罚也由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