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巳呈的话里包含了多层深意,大表哥是贬黜?谢家的爵位当真快要不保?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一串串的疑问打的秦可措手不及,而不只是他让自己同谢家一刀两断的话。
震惊片刻,她很快恢复了冷静。
裴巳呈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中了她的心声,心中泛起一丝喜悦:“阿芫,表哥字字句句是为了你着想,若你手头紧张还没法在京中置办铺子,我可以帮你。”
秦可抬头看他,年少时熟悉的人现在已经变得全然陌生,她压了压心中想立马离开的冲动,佯装天真的问道:“多谢裴表哥提醒,国公府如今风平浪静,大表哥出任崇州,我还真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事情。”
裴巳呈唇角讽刺的勾了勾:“谢家早已在风口浪尖上,何来风平浪静?谢中丞明面上是升了巡抚,朝中谁不知道这是贬黜?崇州山穷水尽民风彪悍,先帝在时曾派出两名武将前去清缴蛮子,可都是败北而归,其中一个还在崇州落了残疾。”
裴巳呈的话让秦可心口阵阵发凉:“是、是么。”
“所以阿芫,现在太子盯着谢家,你继续和谢家扯上关系实属不是上上策,尽快脱身。”
秦可稳了稳心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继续问谢家的事,而是问:“裴表哥觉得,太子这个人怎么样?”
裴巳呈愣了愣。
“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应该都知晓我父母的案子,裴表哥可知晓了?”她继续问。
裴巳呈眼中有了躲闪。
“我的确已知晓……”
“可是阿芫,且不论陛下在时是不是真的会废黜太子,现在陛下已经病重,旧事要去努力争取,但活着的人,更是要向前看。”
秦可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她对裴巳呈的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话挑不出什么错,毕竟大家非亲非故,以一个外人的立场,肯前来对她说这几句话已经不错了。
也不是人人都会待她那样的好,拼尽全力。
可正是体会过那样的好,秦可心中才觉得凉薄,也完全理解了当初裴家为什么没来接她的缘由。
说到底,凭什么呢?
“我明白裴表哥的意思了。”她语气平静。
裴巳呈微微松了口气:“那你先好好考虑一下,若想明白了,可随时派人来我府上说一声,我在西城大理寺旁的裴府。”
“好。”
秦可余光已经看见谢澜伊掀马车侧帘的动作,她亦不想在此处多留,告了别,便匆匆上了马车。
“表妹,那人是不是那个裴,裴什么来着!他找你什么事?!”秦可刚一上马车谢澜伊就连忙问,秦可缓了缓:“回府说吧表姐。”
裴巳呈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回到国公府,谢澜伊还缠着秦可问,秦可却径直去了谢洵的院子,谢洵刚刚从翰林院回来,看见两个妹妹,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二表哥,我有事问你。”
秦可一上来的严肃让谢洵愣了愣,他意识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表妹请问。”
于是秦可就将裴巳呈说的那些话大大方方的转述了出来,谢澜伊也在一边听着,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不是,他,他什么东西啊!这是在挑拨谁啊他!”谢澜伊气极了,甚至后悔没有当场下去揍裴巳呈一顿。
秦可却不是在纠结这个,她看着谢洵,神色严肃:“二表哥你说实话,那日你们去宫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谢澜伊也看向谢洵,谢洵神色逐渐变得颜色,叹了口气:“的确。大哥此去崇州,的确艰难万险,那日怕祖母担心,我们只是删繁就简,其实那日我们在宫中遇到了周培,他嘲笑一番谢家的处境,惹得四弟差点和他动了手,被大哥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