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被带到了地下室。
闻宴对这种地方有种天然的恐惧。他看向唐一白,逼着自己柔和了语调:“唐一白,你要怎么处理季枫。放过他,可不可以?”
唐一白笑了笑,爽快应到:“好啊。”
闻宴心下更不安了。
直到他看到地下室里被铐着的人,他彻彻底底地僵住了。
季枫不再像季枫。
他像是个罪犯一样,双手被绑在桌面上,双腿被绑在椅腿上,他像是痛苦极了一般像只野兽那样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他拼命地用头撞击着桌面,双目猩红。
闻宴大喊了一声:“季枫!!”
季枫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疯狂地吼叫着,身体剧烈挣扎着,束缚带捆着他,将他身上勒出一条又一条伤痕。
闻宴被身后高大的身体紧紧搂住了,他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的脖子,口中呢喃仿佛对情人的情话,说出的却字字灌毒,杀人诛心。
“evilhell的老大说他是条养不熟的野狗,让我好好招待他,顺便还让人送来了还没有试验过的药剂,我就用在了他身上。只要他活下来,我就放过他,他死了,那也不能怪我啊,哥哥。我给他活命的机会了。”
闻宴眼神空洞了。
他回头,唇瓣擦过唐一白的脸颊,唐一白愉悦地勾唇,俯身追寻着他的唇,闻宴只是像个没有生机的木偶一般重复着一句话。
“他会死……他会死……”
漫画里季枫就是这么死去,所以他会死……
他没能熬过去。
那何时是他的死亡?他要几时迎来他的归宿?
唐一白冷了脸:“不准哭!不准为别人这副样子!是他想要抢走你,你是我的!你要永远记住你是我的。哥哥最好想想是否还会有别的人来救你,最好提前和他们说好了,不然来一个,我——弄死一个。”
闻宴扶着栏杆滑落,他捂着面,大哭大笑了起来,“是我对他们不住!我这一条烂命,烂到骨子里的命何德何能配让他们来救?!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
闻宴咳出了大片的血,在唐一白错愕的视线中,他面前天旋地转了起来,仿佛一切都远离了他,只剩下浮浮沉沉的黑暗。
没有人了。
闻宴心想,再也没有人了。
师父会来救他吗?不会吧。咖啡厅一别,他已经向他表明了立场。
所以没有人了。
还有一个他已经决定再也不见。其余的,他在意的人,都不在了。
留他孑然一身。
他来时,一无所有,走时,应当也是一无所有,才配得上初来时的“贫穷”。
他后悔了。
也许他就是应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如果他安安分分地履行完一个炮灰的使命,被折磨被欺辱然后孤寂不甘地死去,不去寻求别人的帮助,不去拼了命地活下去,不去追求那可望不可即的自由泡沫,那么,是不是他们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