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阊啸激发了柳思翊的逆反心理,将她深埋内心的傲骨和倔强再度唤醒,她的人生已然这么晦暗了,哪里还怕别人胁迫,哪怕这个人是凌阡毓的亲爷爷。
“抱歉,不能如您所愿了。”柳思翊控制轮椅想转身,凌阊啸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老五出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他始终认定是凌阡毓动了凌商天,他宁可相信自己的妄加猜测,也不愿意相信凌阡毓和柳思翊的话。
软硬兼施不过是被逼急了,凌商天生死未卜,他即将面临家破人亡,凌家再也禁不起任何动荡。不管怎么样,要保住四房。
即使他们犯过滔天大罪,即使他们做事欠妥,他也要继续庇佑,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是他为父为祖父该做的。
已经动不了手脚,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凌家,就算权势再大,花的钱再多,也没人敢接应这档事。
可四房还有机会,他不能让凌阡毓将这个家连根拔起。
柳思翊微微侧过脸,嘴角划过一丝幽冷的弧度,“您多虑了,他不会出事,除非是自掘坟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太不了解凌商天了,这是凌阊啸最可悲的地方,他自以为看透每个人,却不知自己才是被玩弄于鼓掌的那个人。
凌阊啸气得血脉膨胀,胸腔疼得忍不住猛咳,血压再度飙升,林桓扶他坐下,拿来了药。
“老爷,最近风雨飘摇,您可不能倒下,五少爷或许是受到打击出去旅行或是暂时对人避而不见,不会有事的。”
“哼!老五虽然内向,但一直勤勤恳恳,就算遇事不至于失踪,她和老大联合对付四房,不就是想弄垮老五?他兢兢业业的到底得罪谁了,要受这种逼害?”
“或许是。。。”林桓有些顾忌,没敢说出口。
凌阊啸眼皮抬了抬,从皱褶间挤出一抹冷笑,“替父还债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爷。。。”
“罢了罢了,真是作孽。”凌阊啸的心已经碎了一地,手心手背都是肉,想到又恨又痛,悔不当初,一纸股权书害死了最爱的儿子。
现在报应来了,天道轮回,终究是轮到自己头上了。他缓缓拿起第一任妻子的照片,轻抚相框,痛心疾首:“落英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的骨肉都离世了,只剩下小北和小毓,可三房四房也是我的骨肉啊。”
他纤弱的身体抱着妻子照片,竟有些啜泣。
林桓轻叹一口气,悄悄退出了书房,他寻到停车场,追上了凌阡毓。
“二小姐。”
“林叔,您还有事?”
林桓看了柳思翊一眼,觉得不该再拿她当外人,便直接说明来意,他压低了声音,谨防有耳朵。
“最近四爷在更换保安,说是为了家宅安全,我总觉得苗头不对。”
凌阡毓眉头轻佻,饶有笑意:“怎么?他想揭竿起义,还是想谋朝篡位?”
“我怕他狗急跳墙,会对老爷。。。”
“你准备些人,必要时把四叔的人控制住,多弄点针孔摄像头,把爷爷日常都拍下,如果四叔想造反,那也省得我再花心思动他了。”
凌国彰已经深陷绝境,他没有靠山,关系网不如三房,钱权即将失去,没人敢趟浑水。即使想贷款东山再起,也无可能,董事会的人眼见他失势,许多开始倒戈大房和二房。
这场战役输赢已见分晓,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从股权上动脑筋。
如果他敢逼迫老爷子,凌阡毓正好借机把他铲除,不费吹灰之力。
“明白,有情况我随时通知二小姐,这个家现在不是很安全,您照顾好柳小姐。”
凌阡毓点头,“谢谢林叔。”
“二小姐慢走,柳小姐慢走。”林桓毕恭毕敬后,又故意提高音量说了一句:“老爷身体欠佳,还望二小姐多回来看望。”
“我会的。”
借着月光,凌阡毓将柳思翊抱进了车里,明明和凌阊啸争得面红耳赤,柳思翊精神状态却比来的时候要好。
其实他们的对话,凌阡毓都听见了,书房本就有窃听器,林桓悄悄塞了个耳机给她,本来是挺担心的,听到柳思翊反驳时的腔调和口吻,只觉得大快人心。
恍然间,她觉得以前那个思翊又回来了。
“看来平时,我们应该多吵吵架。”凌阡毓打趣道。
“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