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顿饭功夫,看看脚程总行了有二十来里,汉子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瞧,后面那几个人依然跟在十丈之处,意态悠闲。
汉于这下子可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眼睛,他总以为那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境。
揉一揉眼睛,镇定一下精神,笑语之声已然入得耳朵,再一迟疑,后面的众人已然来到跟前。
只听和尚向他打趣说道:“汉子,你的座下马,不愧是一匹好马,就只是它飞扬的尘土,不大是味道,我们现在要走在你前面了,让你在后面赶我们罢!”
汉子听云梦最后一句说自己骑马赶他,暗自忖道:
“我这座下黄骠,虽不能说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一日之间七百余里,总也行得,我看你们的牛皮,要在我这马屁后面吹炸了!”
当即和颜说道:“小的实在罪过,大和尚你不喜欢吃土,就前面行路,让我在后面跟罢!”
语意之间,似乎很不相信云梦的话。
云梦和尚装作听不懂,将势就势,又说道:“汉子,你的马要多加两鞭,否则就跟不上我们了,听到没有?”
语音方一落地,马上的汉子一眨眼睛,周围早已不见了众人的影儿,汉子一惊,非同小可,极目前望,只见一团人影,疾速而去。
马上汉子想道:“我就是不相信,天底下还有比马跑得快的人,除非你个个都是活神仙?”
心既疑惑,自然把他的“不服”都加到马身上去了。
只见汉子双缰一领,鞭子连连向马后猛抽了三鞭,双腿又是连夹两夹。
黄骠马自然即刻领会到了主人的意思,长嘶一声,四蹄如飞,流星闪电,飞凤游龙,黄尘滚处,一霎时间,在一望十余里的平川官塘大道上不见了影儿,其势之速,常人少见。
汉子骑在马上,一路如飞,约持续了半个时辰,伏在马上的身子,霍然抬起,顺眼望去,汉子简直有些惊得发呆了,不远处,依然是一团黑影,秋阳射处,如飞前行。
汉子这下子可不敢再怀疑了,他已经确确实实的相信,白日青天下,遇见了上天下凡的活神仙。
可是此刻骑虎难下,如果不赶,前面如果失掉踪迹,岂非高淳之行,徒劳往返?
是以汉子仍旧紧催坐骑,直前狂追。
宜兴距高淳,官塘大道途经溧阳,过溧阳路渐难行,然若以步行算来,总可以朝发夕至,不过一日途程。
以马上汉子,这般纵骑如飞,自然不到半天光景,即可抵达。
汉子在马上,心里既惊且喜,不辨时刻,只感觉长伏弯背,有些疲惫,伸起腰来,探头前望,一团人影仍在眼帘,只是已经缓下步来。
再一前望,房舍栉比,晚炊轻烟四起,日头已然已将落西山,发着一片昏黄的光影。
左右一顾,秋阳射处,石臼湖里早已映幻起一片光芒夺目的金光,远山隐隐,高淳县府,已然近在目前也。
马上汉子又加了两鞭,黄骠马印于轻蹄得得声里,来到众人身边。
汉子见已来到众人背后,赶忙翻身下马,重又施礼相见。
汉子一边施礼,一面偷偷地向各人脸上瞧了一遍,竟然又是一阵暗惊,七个人中间,除了两个年青的姚淇清和秦宛真姑娘略有汗意外,其余众人,竟若没事人儿。
汉子看在心里,回头向自己的黄骠马瞧了一瞧,不由得心里泛起一阵怜惜,那只硕健黄骠好马,此时竟然汗流四蹄,若水洗一般,口里鼻里喘着一股一股的热气。
云梦和尚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打趣说道:“汉子,你竟然如此不知爱惜这一头健壮的好马!看它汗流四蹄,累得成了个什么样儿!”
汉子脸上露着一丝苦笑,众人说话之间,早已快来到了高淳东大门。
云梦和尚即刻肃然正色说道:“我们这一帮人,僧道尼俗,还有如此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走在一起,实在颇不相称,惹人耳目。
依我看,我们先请好汉前头带路先找两家相邻的客栈,不可迳登阮府,我们后面分批后到,免得打草惊蛇,让巢湖—强贼有了准备。“
众人称是,汉子便骑着马二则面缓慢进入东大门,以后姚淇清、石剑鸣、石菱、秦宛真成一批,把兵刃收了,随后不远,意态悠闲跟去。
云梦和尚、云中道人、玄云仙尼,则都装成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悄悄入城。
高淳县府乃前往芜湖长江,水陆必经之地,市缠喧嚣,商旅云集,渔目混杂,云梦和尚此举,自然是极为明智的举措。
后面两批人,顺着大街,悄悄跟着骑马汉子,一路行去,看着汉子下马进入客栈,众人也转了一个小圈,进入了客栈。
彼此装着互不相识,各自让店小二弄了一些酒菜,轻饮浅酌,吃着闷酒,暗从往来行人与酒客之中,察看动静。
汉子则悄乔装成一个乡下佬模样,悄悄入得阮宅,问明一切,方知阮女亦颇知些武学,只是武艺不精。
今年已经双十年华,一表人才,巢湖水贼则定于今晚半夜子时前来娶亲,是以阮宅周围,似乎已经暗布了些眼线。
汉子当即悄悄于人不知鬼不觉的当口,返回客栈,将前往经过告知云梦和尚,云梦点头称已知道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