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爬上山头,江依就轻轻把手从郁溪手里抽出去了。
郁溪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两人站在一棵树边,江依柔声说:“小孩儿,抬头吧。”
到这时,郁溪已经不用问,就知道江依想送她什么礼物了。
她的头顶是漫天星辰,如远古银河一样发出璀璨的光。古人说“手可摘星辰”,郁溪现在心里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她一抬手,就能摸到她头顶的星星。
曾经她最向往的星空,就在她手边,予取予求。
是不是高考以后,走出大山,她就能拥有这样一片世界。
郁溪看得入神,江依像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笑盈盈靠在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嘴里含糊哼着挺幼稚的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江依声音太柔,不管唱《生日快乐歌》还是《小星星》,再正常的歌都能被她唱出一种缱绻旖旎的调子。
唱得郁溪都忍不住怀疑起来:难不成《小星星》其实是一首情歌?背后藏着个什么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她收回眼神看了过去,突然看到江依不知怎么就蹲了下去。
她是在江依声音低下去那刻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江依低低的骂:“我c……”
像是想骂句脏话,但想到郁溪在旁边,骂出半个音节又强吞了回去。
郁溪心想都说了我成年了,还听不得一句脏话么?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快步跑过去,就看江依捂着脚踝蹲在树下,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掉在脚边,手指微微颤抖。
郁溪马上问:“你被蛇咬了?”
江依点头。
郁溪眉头紧紧皱起来:是她太大意了。
她不知道江依曾经在的北方是怎么样,反正祝镇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天又潮湿,每年惊蛰一到的那半个月,山里就是会有很多蛇,大多是无毒,偶尔也会有一两条有毒的。
听说以前死过人。
只不过惊蛰一过,等天真正热起来的时候,蛇就不怎么能看到了。今年不知是雨水多还是怎么的,都六月了竟然还有蛇。
郁溪后悔得要死:她该提醒江依的。
她冲过去蹲在江依脚边,替江依捂住脚踝,一点儿血都没有,只在莹白脚踝上有两个圆圆的洞,也不知有多深。
郁溪知道这样才危险,头上的汗已经沁了出来:“看清是什么样的蛇没有?”
江依摇头。
现在下山去诊所是最笨的办法。所有祝镇人都知道,要真是被毒蛇咬了,耽误这三五分钟就能要人的命。
郁溪告诉江依:“你忍着点。”
她单膝跪地,让江依坐在树下,抬起江依一只莹白脚踝放在自己膝上,低头对着江依的脚踝就吸了下去。
柔软湿润的唇,包裹着莹白纤细的脚踝,这本是极尽旖旎的一幕,但现在两人哪有心思想这些。随着郁溪吸下去,一阵刺痛传来,江依伸手抓住了郁溪纤薄的肩。
她秀眉紧锁,微微喘气,嘴里因太疼发出半声:“嗯……”
郁溪从小长在祝镇,对付这事还是有经验,对着伤口深吸了一口血出来,立马吐到一边的泥地上。
还好她这两天没口腔溃疡,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做,要真是毒蛇,毒素顺着口腔伤口感染,她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郁溪吐出一口血立马低头去看,还好,是鲜红色。
她松了一大口气:“没事,没毒,应该是菜花蛇。”
伤口淤堵的血被她吸通,鲜血就汩汩的冒了出来,郁溪用手按不住,看了一圈,这儿最干净最像纱布的东西就是她身上那件白T恤了。
她略一犹豫后,抬手,把白T恤脱了。
嘴里低声嘟哝一句:“别看。”
知道江依没危险后,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又知道害羞了。
江依懒笑着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不能看的?你有的我都有,我还比你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