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离去后,刘肆灵许久也回到屋内,他此时再将手腕露出,其上却是明白二十三条爻线,李椎的药能将爻线暂时隐藏,但也只能管半个时辰。
还有一条爻线便能到八层,那次林间追杀,让他停滞长时间的功法终于有了突破,完全突破八层或许只需一个契机,但也必须得到最后一朵冰莲种出后才行,不然,若是被宫里或是爻山上那位知晓了,对刘肆灵皆不利。
他还没绝对的自由,而现下,捏着手腕,刘肆灵有更令他烦郁的事。
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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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宝莘将被绑架的事告诉了叶氏。
叶氏听后几乎完全呆坐在了那里,然后才从平日惯常倚的藤椅里起身,将本在她膝上的白猫给吓了一跳。
白猫跳至地上,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们。
叶氏上前,猛地抓住朱宝莘手腕,她拉着人上上下下转着圈的打量,又听朱宝莘一个劲说自己没事,叶氏才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怒气冲“冠”,她几乎是立时就想拉着朱宝莘到皇帝面前去,朱宝莘却拉住了她,她没想原来姨母会比她还不冷静。
叶氏被她拉住后,缓过气来,想到最近阜国及朝中形势,她冷静了一下,让朱宝莘再将那几日的情况细说,之后再决定要如何行动。
朱宝莘便将那日对沈洺说的话几乎再重说了一遍,然后又告诉叶氏,沈洺从之前就有在调查那位变态二皇子的事,只是目前还未有什么进展。
叶然宽慰她一番,然后将沈洺唤进了平澜宫。
朱宝莘在宫内,瞧见叶氏将沈洺唤进殿,两人几乎交谈了两刻钟。
之后叶氏又将朱橝及朱骁唤进了宫内。
这一次花的时间不长,因几相权衡,朱橝意见也与沈洺一致,但他做出这种决定却要快速简单些。
朱橝见了叶氏后,他心头也是惊怒,但见到人此时还安稳站在宫内,在他面前,作为一个父亲,朱橝宽慰了几句,之后便让她注意自己行止,往后少出门,在家里及平澜宫里待着都能安全,现下那位二殿下即使犯了那样的罪,但只要一日寻不到可作为足够证明的证据,他们都不可轻举妄动,到圣人面前参其杀虐之罪。
自从沈洺来过后,朱宝莘在那日听他宽慰及愤怒微叹的话语,大致也知会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毕竟那是皇子,是太子亲近的兄弟。
没有足够的证明,她们如何能“诬陷”皇子。
朱宝莘也觉这样的处置恰当,沈洺及朱家还有叶氏都会想法子让那位二殿下暴露在世人眼光之下,只是需要时间。
而且近日,阜国的边境不大太平,西边戎狄国一直在伺机挑衅,朝中,太子与三皇子的势力,也暗潮涌动。
这时去对抗一位皇子,不是好时机。
朱宝莘明白。
此事只他们知晓,不会再透露予其他人,而且表面上也要装作不知或是无能为力的样子。
朱宝莘并未有什么不满,叶氏倒是怕她害怕又难过,一直在张罗着给她找更多更厉害的护卫。
朱骁那日入了宫之后,他与朱橝分开而行,在离去时,朱宝莘即使在偏殿外的汉白玉阶下避着,他也竟找到了她面前。
朱骁瞧着她,胸膛微微起伏,将暗的夜色下,脸沉的快像块冰铁。
他不说话,朱宝莘便准备绕过人离开。
却在抬脚往上走了一步后,朱骁突然抓住了她手腕。
朱宝莘停住步子道:“大哥是想做什么?”
朱骁未松手,道:“不是叫你留心——”声音稍低,但须臾他突然又变得微愠,道:“被那种人盯上也不知?”
手上也更使劲,朱宝莘腕上微疼,她立时气道:“你以为我愿意被那种人盯上?”
“莫名其妙!”甩开人的手,朱宝莘头也不回的往前。
朱骁想追上去,但就是不知为什么又惊又怒,心里又疼又气,他狠狠蹙眉,咬紧牙根,眼眸冰洌,那位二皇子——他狠狠砸了一拳在台阶旁的白玉栏杆上。
手背立时洇出一道血迹。
回到朱府后,朱宝柠本是有某本古籍想询问朱骁,同时也与人亲近,远远瞧见朱骁进府,她立时注意到人染了血的手,朱宝柠上前跟着人回了湘柏院,她吩咐香芸拿了药箱,此时正在朱骁的书房内替人包扎。
朱骁一直沉着脸,脸色十分难看,朱宝柠几乎不知有多久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了,记忆中,朱骁面容最令人害怕与难以接近就是当年那位夫人逝世的时候。
而今日,似乎也有些当年的影子,不过这一次,更多的却是一种极为抑制的愤怒,似乎想将某样东西撕裂摧毁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