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伦看着她,没有说话。
安妮不停地重复:“我有罪…我有罪…我杀人了…我看到好多血,好多血,刀子上,地上全是血…我杀人了…”
她蹲下去,双手因用力握拳,指关节泛白,指甲更是陷进肉里去,掐出深红的印子。她有心魔,就算得到重生的机会,杀人那件事一直藏在她心里。她愧疚,不管杀人动机是什么,她对养母和唐呈都存有深深的愧疚。
当初她选择接近唐呈,心中的愧疚远远大过旧日的爱意,这愧疚就像黑暗,总是将她包裹住,紧紧地缩紧,就好像被人关进真空的环境里,没有氧气便是呼吸困难。
她缓缓松开一只手,却一下一下地用指甲刮着地面,嘴里说着:“那天过节,到处都是烟火,养母和哥哥在包饺子,我躺在卧室里装不舒服,其实我喝了半瓶红酒,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我拿起刀等在巷子口。”
卫伦皱眉。
“那个男人每天回来都要从那里路过,我看见他来了,然后我拿起刀就冲了过去。好多血,到处都是血,那个男人躺在地上,瞪大瞳孔,还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知道我杀…”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卫伦已然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拖出去,像拖一具尸体。安妮悚然一惊,转而,眸子又恢复死气,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她当年所做的事。
他将她拖到中央空调下,打开空调,将温度调到最低,小会儿,冷风从出口发疯一样地跑了出来。卫伦将她推倒空调下,冷风正对着她吹,瞬间,她的脸便苍白了。
她身子早不如以前了。
安妮冻得发抖,稍微有些清醒,停住了嘴里的乱语,却睁着黑亮的眸子看着卫伦。他微微一笑,像恶魔扬起了唇角。安妮见他如此,猛然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我冷。”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你死了,就不觉得冷。”
她惊恐,稍微得来的暖意全部都被他的话吓跑。她本能地跳离空调,却被卫伦强硬地拉了回来,他迫着她吹冷风,直到她那张红唇变紫。
安妮死命挣扎:“你放开我!”
“你活得那么不开心,不如死了算。”他说。
安妮摇头:“我不想死啊!”
冷意从肉体到心底都肆意泛滥,她忽然觉得胃部一阵酸涩,猛然干呕了一下,就是那一下将她浑身的力气都抽光了。
卫伦狐疑,松了手。
安妮跑到卫生间,吐了。
吐完之后,她便靠在浴室的墙边上,身子依然很冷,小腹更是隐隐得抽痛。她蜷缩起来,是婴儿在母体的姿势,略微找回了一点点安全感。
卫伦站在那儿,迅速打了电话。随即,他将地上的安妮抱起来,放在床上。她睁开眼,厌恶地看着他。
他便说:“你既然不想死,就给我好好的活!”
她面无表情,他便又说:“就算生不如死,你也给我活着!”
终于,她有点反应了,却是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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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那手还没碰触到他的脸,半途便被他扼制住了腕子,安妮动了动手:“放开!”卫伦却是攥得更紧,仿佛这是他唯一可以发泄怒气的途径。
两人还在对峙,不料想起敲门声,卫伦松开安妮的腕子去开门。再进来时,他身后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子,二十七八的样子,模样有些面熟。
安妮朝那男子望过去,见他手里拎着高级皮箱。她起了警惕,身子向床那侧移动,刚要下地就被卫伦按住了,他盯着她:“你跑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她越过卫伦朝那男子看去,见他抿唇遮笑,这模样是越看越熟悉,她皱眉。他倒是知心一般,上前一步自我介绍:“安小姐,我是吕真,老七的老公。”
她猛然想起来上回在老宅餐桌上,的确有这么个人。
卫伦对吕真说:“喊六嫂就成。”
吕真笑了一笑:“好啊,六嫂好。”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狐疑地看向卫伦,他没解释,只对吕真说:“给你六嫂检查一下吧,看看有什么问题没。”
吕真打开皮箱,安妮看到里面齐备的医疗用品,顿时全身发毛:“我没病!”
吕真愣愣地看向卫伦,却被卫伦用眼神示意,他只好走近安妮,谨慎地说:“六嫂,我就是给你检查一下,你不要紧张。”
安妮拿起枕头挡在两人中间:“我没病,你给我检查什么!再说了,你什么人啊!”
“他是医生,从日本留学回来,年纪轻轻就拥有博士学位,外面多少人为求他一张专家号,使得那些票贩子将专家号卖到几万块。这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