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伦瞧着她的脸,肌肤白皙,长相清秀,可这清秀间有些不自然,唯独那双眼睛很真,能触到人的心底。他忽然心痛,脑海里有支离破碎的片段,都是她的身影,可怎么都拼接不起来。
安妮见他不说话,甩手要走。卫伦猛然就背后抱住她,紧紧地不放手,她身子僵硬,心有点点软。他凑在她耳边,轻声问:“又又?”
她握紧了拳头:“干什么!”
他瞪圆了眼,她竟然真的应了他,可又不很相信,喊了很多遍:“又又...又又...又又...”
安妮忍不住骂道:“有病啊你!喊那么多遍,是想怎样!”
“你真的是又又吗?”他问。
她愣在那儿,随即嗤笑:“你不早就知道?”
卫伦忽然就笑了,将她翻转过来,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安妮挣扎,但逃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笑。她讥讽他:“我还不晓得你有这么白痴的一面,瞧你这样儿,跟傻帽一样。”
他还是笑,不回答她。
安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仅如此,连广延的意图她都搞不懂。一面叫自己留在这儿,别让老宅的人发现,一面却将卫伦堂而皇之带来此地,这到底是想怎样?她正腹诽着,忽然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她吃了一惊,看着罪魁祸首像抱孩子一样抱着自己。
卫伦低眉看着她:“我以为我在做梦,但不是,这是真的。”
她将头偏过去,受不了他那么炙热的视线,只说:“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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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伦将她带进屋子里,广延坐在客厅里抽烟,见着两人来了就掐灭了烟头。卫伦拉着安妮坐下来,缓了一会儿才问:“二哥,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广延却没回答他,看了眼安妮,说:“先告诉安妮一个消息,不然她也模糊着。”
两人都好奇地看着广延,不知他要说的是什么事儿。广延淡淡一笑,说:“从燕城回来之后,卫伦一觉醒来说自己二十五岁,简单的说,他失忆了,所以安妮,他不记得你。”
安妮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卫伦,张口就是:“骗人呢吧?他还会失忆,你当演电视剧啊!”
卫伦皱起眉头,面色有些寒。这表情她可见过太多回了,心里本能就怕了,于是收敛起来不说话。广延嗤笑,说着风凉话:“他造孽太多,老天罚着她呢。”
安妮心想,罚着他的时候,连自己也一起罚了。越是有这种想法,她才越明白,其实她跟卫伦早已成了一体,一荣俱荣,一败俱败。
广延将一系列事简单明了说给卫伦听,自然没有描绘老宅人是如何拆散他跟安妮,毕竟奶奶还活着,他若是说了,就是找死。卫伦也不傻,广延虽不说,但他都明白。毕竟奶奶骗他,说安冬是二哥的孩子。
想起安冬,卫伦心忽然就生出一块柔软,那小子也是聪明,见着自己就喊爸,也是血浓于水的一种本能。他握住安妮的手,一声轻喃:“又又...”
奶奶因为还在医院,广延便先行离去,临走的时候吩咐卫伦:“过半个小时我叫车来接你,奶奶若是醒来瞧不见你,你也没好果子吃。还有...别让别人知道安妮还活着。”
“我都明白。”卫伦回着,广延点点头离去,走了几步远,卫伦突然喊他,冲着他一笑:“二哥,真谢谢你!”
广延自嘲地扬起唇角,挥了挥手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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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只剩下两人,机灵的辉子早避到一边了,而林木也被打了安定剂,此时正昏昏欲睡呢。卫伦看着安妮站在窗前,揽过她的肩,自然而然地就亲密起来,却只是因着对李又的记忆。
所以,他喊她:“又又。”
安妮诧异地看着他:“你从不喊我又又,只喊连名带姓地喊我安妮。”
卫伦迷茫,见安妮有不高兴的迹象便说:“我失忆了,你体谅下我,好不好?”安妮一阵恶寒,真是生平第一次还能见到他卫老爷撒娇。
他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老欺负你,嘿嘿,你那时别提多讨厌我了。可你分明讨厌我,却还老关注我,是不是打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他说得高兴,安妮早黑了脸,她不由得嗤笑:“你不仅失忆了,连脑子也坏了,我小时候认识你吗?”
一句话将卫伦置于谷底,他打量着她,这面貌的确和幼时的她不一样了,于是他开始质疑,说出的话也凌厉起来:“你到底是不是李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