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温池感觉难受,便靠在窗前昏昏欲睡。
然而晋州的道路多是石子,马车行驶时格外颠簸,温池的脑袋在窗前撞来撞去,尽管撞得不疼,却撞得他越来越难受,一阵接着一阵的恶心感直往上涌。
时烨坐在温池对面,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温池很想让时烨戒掉这个唤小狗的手势,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强忍着心头的难受,起身走过去。
结果他刚靠近,时烨忽然伸手在他胸口上点了几下。
温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感觉眼前光线骤暗,紧接着眼皮一沉,整个人都没了意识。
时烨接过温池发软的身体,动作极为自然地将温池抱在怀中。
旁边的左枝见状,连忙拿来一条薄毯,轻手轻脚地把薄毯盖在温池身上。
左枝坐回去后,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温池,又看了看盯着温池不放的时烨,萦绕在心底的那股怪异感始终没有消散。
直到时烨的声音响起:“有话就说。”
左枝这才发现她没能在时烨面前藏起自个儿的心事,顿时羞愧不已地低下头,很快她又抬起头,斟酌着问道:“奴婢有些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留那些活口?”
这一点都不像是太子殿下的作风。
左枝自认她还算了解太子殿下,她作为太子殿下捏在手里的一把刀,替太子殿下取走了无数人的性命,她知道太子殿下是个极度讨厌麻烦的人,宁愿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也不想留下活口给自己添堵。
就方才的情形而言,将人质全部杀掉是最快最好的解决办法。
太子殿下不想让四皇子以及其他人知道他的到来,更不想插手四皇子的事,那么只要将剩下的人质杀掉,就不会有人把消息传递出去……如此一来,这件事才会变得简单。
最重要的是——这才是太子殿下会做的事。
面对左枝的疑惑和不解,时烨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本宫只留了无辜之人。”
左枝明显一噎。
曾经的太子殿下哪儿会考虑对方是否无辜?他只会觉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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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一觉醒来,发现他已经回到阁楼上,并且有人替他脱了外袍和鞋袜,把他抱到了床上。
然而这里除了时烨以外,就只剩下左枝和几个婢女,能帮他做这些事的人……好像只有时烨一个人。
温池呆愣地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脚,忽然感觉别扭极了。
时烨替他脱鞋袜……
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温池也没敢再让自己去想那些,他越想下去就越觉得脖子发凉。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也没摸到,张衡在他脖子上划出的伤口不知何时消失了。
温池怀疑时烨在他意识不清的那晚给他喂了血,可是他没有证据,也不敢去问时烨。
在阁楼上休息了一天。
翌日。
温池用完早膳,时烨就来了。
时烨换了身青色的外袍,长发随意捆扎起来,露出线条优美的脸部轮廓,爬满烧痕的半张脸被面具遮盖,乍一看多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温池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时烨走近,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