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提他们两个,你到现在了还想着那个负心之人。”说到这儿,韦复盛顺了口气,胸有成竹地冷笑两声道,“昨天你也看见了,那么多人在场,刘信第一时间救的居然是那个乞丐而不是你,你从小就喜欢他,把他当成夫君,可他把你当成妻子了吗?你还不知道吧,府里的下人都传开了,他们二人在府里的时候,好几次半夜偷偷见面。我杀了他们两个,也是为你着想,这样的人,你留恋他们做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是好的,别人都在害你。”
隽宁听了这话,自顾自地笑起来。韦复盛本想刺激隽宁,却被她笑得发毛。
“你笑什么?”韦复盛问。
隽宁抬起头看他,眼神明亮清澈,有种令人胆寒的力量。
“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你想看到我什么反应,咬牙切齿痛恨他们,还是自怨自艾顾影自怜,最后再转而把你这个杀人魔当成救命稻草扑到你怀里是吗?你根本没资格点评我们。我喜欢刘信哥哥,不是因为他不分事情缓急把我排在首位,而是因为他善良热忱,不带一丝韦府这样的阴郁。而阿音于我而言,她才是我的救命稻草,这么多年我在府里过的小心翼翼,一心做一个好妹妹乖孩子,认识她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活的如此肆意自由,她就是我,别说她从未开口给我要过什么,只要她说出来,只要我有,没什么是不能给她的。当然了,你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禽兽,没见过阳光,只会躲在黑暗里,没有黑暗就制造黑暗,然后继续称王称霸。”
隽宁声音颤抖嘶吼着,仿佛把这么多年的憋屈都释放出来了一样。
韦复盛从来没见过平时克制淡泊的隽宁会这个样子,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用手指着她浑身发抖道:“你……你,好,很好,你就继续沉醉在你们的美梦里吧,来人,什么也不许给她吃,我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说完,韦复盛拔腿就走。
“等等,”隽宁此刻平静了一些,韦复盛毕竟是她的亲哥,她还有件事要说,“这府里有用蛊术下毒的人,你知道么?”
“嗯?”韦复盛定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
“十几年了,一直有人在我饭菜里下毒。连我都深受其害,别人恐怕也无法幸免。若不是我亲娘教给我一些明月宗解毒之术,我恐怕早就……我不知道是谁下的,也许是三姨娘,也许是四姨娘……也许……”
“够了,”韦复盛不耐烦道,“又不是什么致命毒药,只不过是一些乱人心智的情蛊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隽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是谁,是谁一直在给我下毒?”
“是我下的。”韦复盛语气异常平静。
“你说什么?是……是你?”隽宁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韦复盛。
“是我。”韦复盛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十分轻蔑。
“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韦复盛一挑眉,“我还没问你会蛊术瞒着我这件事,你倒先来质问我为什么?宁儿,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是被逼的,你要理解我。从小到大要什么我都买给你,方圆百里谁人不知韦家二姑娘美若天仙,我把你养成这样,你就是我的一件作品,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你一丝一毫,你只能呆在我身边。我不给你下点蛊术,你怎么一辈子守着我。我真想不到,你居然背叛了我,你背着我学会蛊术,还用蛊术解了毒。我问你,几个月前百日宴那天,府上的人都中了明月宗的蛊上吐下泻只有你没事,着也是你自己偷偷解毒了?”
韦复盛越说越激动,脚在地上蹭出“咯咯”的响声。
“百日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明月宗下蛊,我只是……我只是每天都仔仔细细检查送来的食物,只要有毒我就解……”
隽宁茫然木讷地摇着头,她想不到连自己都亲哥哥都在算计自己,从前韦复盛再凶狠,她都只是觉得不过是亲哥哥的严格要求罢了,想不到现在她面对的居然是个魔鬼。隽宁心如死灰,任凭眼泪在脸上慢慢干涸,寒冬的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吹的隽宁的脸生疼,好像在用小刀一片一片地割她的肉皮,又好像是在割她的心。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韦复盛撂下一句话,转身出了门,并吩咐丫鬟把门锁住。
隽宁失魂落魄地瘫在冰凉的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凉。她躺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看她,门外也没有一点动静。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北面的窗户透出隐隐的光,隽宁不知道升起的是月亮还是朝阳,她仿佛听见耳边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到大地在呼唤她:
“出去吧,一定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