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鼓打过二更的时候,席上人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丝竹之声渐渐低了下去,代之而起的是文官击箸而歌,武将拔剑起舞,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何秀竹回到了堂中,带着雍容的微笑,向在座的女眷们频频举杯,换来颂声一片。
君澈向席间敬了一圈酒回来,却见四弟君瀚已醉倒在了桌旁。
“这小子,酒量不济就罢了,偏要四处找人拼酒!”君澈无奈地苦笑着,一面吩咐侍女送上醒酒汤来,一面又叫小厮过来搀扶。
“你……干什么?”君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警惕地伸手向腰间去摸自己的佩刀。
君澈又好气又好笑,重重地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看清楚了,我是你三哥!酒喝到一半就醉倒了,你也不嫌丢人!”
君瀚讪讪地收回握刀的手,紧皱着眉头:“我有分寸。”
君澈吩咐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冷笑道:“你倒是有分寸,差一点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赶紧喝了
醒酒汤,往后面歇着去,别叫人说咱弟兄几年没见过酒似的!”
君瀚没法子,只得依言喝下了醒酒汤,不太情愿地被小厮扶了下去。
君洛一整晚都只盯着桌上的美酒和怀中的美人,此时却不知怎的忽然抬起头来,乜斜着醉眼看向君澈。
“七弟有何高论?”君澈温和地笑着问他。
君洛亲手斟了一杯酒,送到怀中的女子嘴边。可儿姑娘笑意盈盈,毫不含糊地一饮而尽。
君洛忽然低下头,吻上那张红艳艳的小嘴。
君澈有些尴尬,只得装着看不见,转身与旁人说笑。
却听身后君洛的声音含混不清地道:“好酒,好宴,好故事,好热闹!”
这时,正同几个文官谈笑风生的君漓忽然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君澈再顾不上理会君洛,丢下一句“七弟喜欢便好”,就忙忙地追了出去。
君漓脚下走得极快,却似乎并没有确定的方向,出门之后向客房方向
走了几步,很快又绕了回来。
君澈趁这个工夫追了上来,在宴客厅后面的林子里拦住了他。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一个面带微笑,另一个却是神色惶急。
“六弟,你怎么了?”君澈的语气温和闲雅,一如往常。
君漓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扶着树干站定,冷冷地盯着君澈的眼睛。
做兄长的一向很有耐心,见状也不着急,仍是微笑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君漓勉强调整好表情,站直了身子,语气平淡:“我不胜酒力,怕是只能告辞了。劳烦三哥将你弟妹的去处示知,我们就不打扰了。”
君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道:“怕不是‘不胜酒力’,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罢了,你夫妇二人如胶似漆,我何苦要做恶人?我这便叫丫鬟去客房,请了弟妹过来就是了。”
“不必,烦请三哥告知去处,我自己去找她便好。”君漓的眸中重新添了冷意,语气生硬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