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十八年来,父子俩相濡以沫,胡茂文心中狂热又盲目的爱恋终于被那一点一滴汇集而成的深厚亲情淹没了。
&esp;&esp;而此刻吴家,某个狱卒正朝吴尚宇说到:“吴老爷,我可看得真真,那绝对是胡茂文的瞎子老爹,他和陆推官一起去那大牢里看儿子去了。”说完谄笑着搓了搓手。
&esp;&esp;吴尚宇点点头,取了一吊钱递给他,“张兄弟多谢了,这点茶钱别嫌弃啊。”
&esp;&esp;送走那狱卒后,吴尚宇心中有些忐忑,为何那陆推官要特意带着胡老爹去看儿子?
&esp;&esp;片刻后,他找到吴母又商量了一番,当天夜里吴尚宇带着二百两银票去了胡家。
&esp;&esp;一个时辰后,他回来告诉吴母,“那老儿同意了,把那银票摸了半天才收下。”
&esp;&esp;吴母叹了口气道:“也怪可怜的,一个瞎子好不容易养大个儿子,可偏偏是个杀才。如今他杀人带累了我家欣儿不说,还要留下这么个瞎子过剩下几十年,真是造孽啊。不过,如今有了我们给的这二百两银钱,他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了。”
&esp;&esp;吴尚宇听得眉头紧皱,但还是没说什么就回房去了。
&esp;&esp;随后几天,吴尚宇先去给吴然欣传了个消息,告诉她寇雯遇害那日,她穿的衣服被寇雯撕下了一角攥在了手心。
&esp;&esp;吴尚宇低声说到:“如今官差已经确认了,你嫂子遇害时,你是必然在场的。”
&esp;&esp;吴然欣没想到自己的衣服竟然出了岔子,也因此,她之前所想“嫂子淫奔,菜贩子失手打死”的那套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esp;&esp;不过她没有惊慌,很快就开口说到:“这也正常,那天我们三人在房中打在一处,我想推开菜贩子,又想拉开嫂子,慌乱中嫂子抓到了我的衣服也很自然。”
&esp;&esp;吴尚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妹妹看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就离开了牢房。而吴然欣则在比较舒适的单间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esp;&esp;终于,到了寇雯案过堂的日子。因涉及女眷,所以没有在正门对着的大堂审理,而是转到了比较封闭的西侧厅。
&esp;&esp;本来善恶
&esp;&esp;胡茂文跪在堂前,低着头缓慢地把他从第一次见到吴然欣开始,到如何偷欢,如何被撞破以及寇雯如何被害,直到前不久吴然欣找他欲诬陷寇雯淫奔等等经过,一字一句说了小半个时辰。
&esp;&esp;堂上一片寂静,只有胡茂文的声音在低低的响着。而本来低头做惧怕状的吴然欣,不知何时起已经抬起头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胡茂文。
&esp;&esp;“你好毒的心啊!”吴然欣忽然大哭道,“禽兽,你竟然把你自己做的事情按到我的头上,我被你害成这样为何还不放过我。明明是你强辱我在先,接着害死我嫂子,最后还偷去了她的首饰。如今竟然反说是我勾引你,你让大家评评理,我是看上你家有钱,还是看上你家有权,或是你自己有才华让我钦佩?我怎么会看上你啊?更别提什么主动勾引了,你以为世人都瞎了眼吗?”
&esp;&esp;她这话一说,竟让不少人都连连点头。毕竟这世道女子嫁人几乎都是冲着上面几条去的,至于长得好看,在这群大老爷们看来,哪里值得一提。
&esp;&esp;陆九思看着高案后微微点头的许知府,心中一沉,于是走上前,对着吴然欣问到:“照你这么说来,这无知低俗没见识的菜贩子,你定然是看不中的,对否?”
&esp;&esp;吴然欣微微睁大了点眼睛,稍顿了下,做出气愤难耐状点了点头。
&esp;&esp;陆九思看了看面色惨淡的胡茂文,转头对众人说到:“我想试试看,这胡茂文是否真如吴然欣所说是个草包,还请大人同意。”
&esp;&esp;许知府有些无所谓的点点头,于是陆九思就传了之前就安排好的武昌城一家老字号首饰店掌柜和伙计进来。
&esp;&esp;这伙计手里还提了个木箱,两人进来后,先放下箱子朝各位施了个礼。
&esp;&esp;陆九思这时开口解释道:“我请晋掌柜带着些首饰来得,接下来就请胡茂文将这些首饰按贵贱值钱与否分一分类,请吧。”
&esp;&esp;众人都有些疑惑,但是想到陆推官不是个没脑子的,就耐心地等胡茂文分类。
&esp;&esp;不多时,胡茂文挠着头,胡乱分好了。
&esp;&esp;陆九思把托盘接过来,请晋掌柜过目。“掌柜,他这分的可对?”
&esp;&esp;晋掌柜笑着摇摇头说,“错多了,可以看出,这位其实是分辨不出鎏金与纯金,甚至还把几件新铜做的首饰误当做金饰了。而银饰方面,也分辨不出纯银与杂银的区别,珍珠和宝石的价值也没有估算出来,只单纯冲着金银分的。”
&esp;&esp;说完,陆九思一拱手谢过晋掌柜后,就将他们二人送了下去。
&esp;&esp;再转头,陆推官冲着脸色有些不对的吴然欣冷笑了声,说道:“还请大人宣寇德与寇雯陪嫁丫鬟翠珠上堂。”
&esp;&esp;许知府若有所思地点头传了寇家二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