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是幕后主使,就不能因为他们兄弟之间有嫌隙随便冤枉他。
对此,语鹿后来想来当时在警察局因为一时冲动而指认他的话,的确有些过分。
只是,这个小孩语鹿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处理。
现在小孩头上担了薄司礼遗腹子的名头,贸然告诉薄司寒这是他的小孩,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滑稽。
而且她也不能确定薄司寒会不会信。
更心悸的是,若是他知道真相,认同真相,那她和孩子又会被他掌控在手上,
之前费尽所有力气从他身边逃走,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不告诉他”战胜了“告诉他”。
因为倘若今天怀孕的人不是苏语鹿,而是真正的薄司礼的太太,而这个孩子,又真的是薄司礼的种。
很明显,薄司寒是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勃勃,亲手将侄子杀死的……
语鹿不是圣母心。
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很可怕。
这人身上可以调教出的嗜血冷酷天性,天晓得这样的父亲能教出什么样的小孩。
再者,薄司礼之所以会英年早逝,薄家兄弟间之所以会亲缘寡淡,不就是托了当年薄风的言传身教吗?
她不能让她的小孩变成第二个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薄司寒。
语鹿最后只求他一次,若他不肯答应,就按他的心意来。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等医生把那团被扒拉出的血糊糊的肉团端到他面前时,她再告诉他,那到底是谁的小孩。
语鹿紧紧咬住嘴唇,指甲刺入掌心,就是那一瞬间的心酸。
一个人,总得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
当然,她也一样……说到底,如今变成这样,她真的谁也不能怪。
要是她早点成熟一点,懂事一点,果断一点早点离开薄司寒……事情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屋子里,干净的布置,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语鹿是自己主动进手术室的,自己爬上了手术台,并将两腿分开并固定在支架上。
“不要打麻药,我要好好的感受一下,有多痛。”
恰好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正好铺到她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大概用不了多久时间,那里就会塌下去,等那团肉从自己体内被剥离出去的时候,就代表着她跟薄司寒彻底划清界限,谁也不欠谁了。
她知道不打麻药一定会非常非常痛。
但她一定要自己记得那种痛,这样以后每次再想起薄司寒,她就会想起这种痛不欲生的痛。
多痛几次,她就不会再想他了。
语鹿躺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一直等着医生进来。她手只能放在身子两侧,都不敢去碰肚子,月份大了以后,胎动已经越发频繁。
她怕一抚摸到胎动,就会哭出来。
薄司寒一直在门外,医生一直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尝试说服这位父亲留下这个孩子。
“她的身体条件不算好,刚才她在这里我才说小孩很好,其实有几个指标不太稳定,她才28周,但是宫缩已经很频繁了,可能会早产。”
“还有我看了她以前的病历档案,她身体不太经得起折腾。”
医生又找出引产视频给薄司寒看。
薄司寒压根不想看,挥着手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