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莘也不想上早八课,同事老家出了点事要赶回去,没办法,代课的活儿就轮到她这个“新人”头上。
八点的课,她七点就要起床,早餐来不及做,干脆去食堂随便对付点,豆浆太烫喝不完,她装进保温杯,边喝边悠哉游哉往教室走。
本科毕业太久,早已忘了早八的杀伤力有多大,她顿时对原萱肃然起敬,一周连着两天早八真的辛苦了。
幸好明天就是运动会,正好把周四周五两天的课抵消,还不用补,实乃人生大幸之一。
回到办公室,又是茶又是咖啡的,付莘依旧哈欠连天,提不起精神干活,这难道就是假前的综合症?
工位靠近窗户,窗外正对树荫,削弱阳光,清风温煦。
这个点大家都不在,安静和舒服总叫人犯困,付莘定好时间,垫着颈托,趴桌上浅睡一小会儿。
闹钟还没响,对面工位的同事先把付莘吵醒了。
她正在通电话。
直觉告诉付莘继续维持熟睡的现状就好,这会儿同事语气不太好,有人在场反而让她尴尬。
“我在尝试跟异性约会啊,但我实在没有想要跟他们再进一步的冲动,妈我说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女儿出柜了的事实呢?”
“我马上三十一岁了,难道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掌控我的人生!”
电话那头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不绝于耳,不知前因后果的人怕是会以为两人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付莘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刚刚直接离开比较好。
“是,我承认简叔叔的儿子很优秀,正是因为他优秀我才不能辜负了他,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妈你真的要把我逼死才满意吗?”同事忍无可忍,拖着哭腔对家人大声吼叫。
她们吵得越大声,付莘越心焦,救命啊,她只是偷懒睡个觉,怎么总让她听壁角,上次是何聿周,这次是一起办公的同事。
尽管工位与工位之间有隔板,可这种吵法,她要是还醒不过来,就真成猪了……
这么想着,定时闹钟如约而至,几乎是炸锅般地响彻,完全盖过人说话的声音。
可以说——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办公室里还有人,同事看起来有点吃惊,没过多久她偃旗息鼓,收了眼泪,淡淡对电话那头心如石硬的母亲说道:“我过年留校,不会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付莘硬着头皮半睁开眼,十分自然地关掉闹钟,装作半梦半醒地挠了挠头,然后潦草地朝同事点了个头。
好吧,好吧。
真的很难有信念感演得下去,还是下次问问陆乔修,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传授她一下比较好。
“家里的电话?”
“这么直接吗?”同事苦笑了一下。
同事叫做林霏,本身就是沉迷寡言那一挂的类型,又因为付莘跟她不在同一实验室,即便工位临近,两人也鲜有接触,而且说实话,付莘隐约有过林霏对男人不是特别感冒的直觉。
首先,每逢原萱聊帅哥聊得兴高采烈,她都会悄悄走掉。还有一次,付莘在老师宿舍楼外有看见过林霏拒绝女学生的表白……
可后来付莘听原萱说,林霏周末也去相亲,她们在电影院碰到了,打招呼的时候从各自的眼神中能看出苦涩——果然都没遇上合适的。
既是如此,付莘就没敢瞎想,感情都在今天等着她呢。
“我说我早有预料你信吗?但我今天绝不是故意偷听。”
今天这一出算是她俩第一次正经对话,付莘心虚地抓起支笔,控制不住地连续按动笔帽,这是她紧张的下意识举动。
“你不用紧张。”林霏很快接上一句,“我也知道你的秘密。”
见鬼,怎么就到了互曝环节,付莘自问做人还算清白,能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