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缘看了看杨树,而后束手踱了开去。
树林里不时吹过凉爽的夏风,前面的男子,绝尘而立。他的身体在淡淡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缓缓飘动的衣角。
似一朵青莲,更似流景,只不过静立在那里,已不能忽视他强烈的存在感。
“大人,本王从不动手杀人。不过,自有人会代劳,那便是幽魂。若是幽魂令一出,无一人可以幸免。本王没什么耐性,给你一柱香时间考虑。”水缘说着,便轻移脚步,缓缓走了开去。
夜晚的风,有丝丝凉意。不是白天的躁热,而他,心却静不下来。
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过得很好。他想她,很想。曾经想过要放下她,如今才知道,这恐怕只是奢望罢了。
他不想取杨树的性命,因为杨树是她的父亲。若她知道他杀了杨树,以后,他要如何面对那个女人?
事实却是,从今往后,他极有可能再见不到花儿,若他登上帝位的话。
他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臆想着有一日能与她携手。或许,那永远只会是一个梦想吧。轻叹了一口气,空气也似乎和着叹息声,变得凝窒。
杨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修长身影,心中直感叹,若当初的他不答应花儿也水云的亲事,现在的花儿,会不会与眼前的这个王者走到一起?
而现在,他没有退路,因为水缘已经把他的后路堵死。
他当然知道幽魂,也知道幽魂令,想必天下人,没有人不知道幽魂。
幽魂,人如其名,只是一抹幽灵,来无影去无踪。听闻许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瞬之间便已失了人头。
幽魂,天下人都惧怕他。没人知道他的模样,因为他长年戴着面具,就连见过面具幽魂的人,也全都见了阎王。
听刚才水缘的语气,幽魂怕是他培养出来的杀手组织。若是如此,丞相府大大小小几百条人命,定无人能幸免。
他这辈子倒是活够,只不过他还没看到花儿最后一面,丞相府这么多性命,也不能因为他而消失。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太子水复有仁慈之心,却不一定会是好帝王。而眼前的水缘,手段残酷了一些,做皇帝,却是最适合的人选。
想到这里,杨树缓缓走向水缘。
还有十余丈远,前面的水缘已经开口道:“大人这么快便考虑清楚了吗?相信你的答案,会令本王满意。”
“我定当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树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朗声回道。
水缘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杨树,却也识实务。这样他便可以省许多事,专心准备进京夺权之事。
各路兵马都已准备妥当,就连现在的城门,都安插了他的人马。
现在朝中最大的一个障碍杨树也已站在他这边,只等到皇帝驾崩,那皇位便唾手可得。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走,为什么他没有丝毫的兴奋之情?他看着远方,似在为自己寻一个开心的理由。结果,却无疾而终。
杨树见跟前的水缘像是失了魂般,自己的回复并没有看到他欣喜的神情,这倒令他有些意外。
“王爷?”杨树轻声唤道。
水缘这才回了神,转身,立刻回复淡然神情。
“大人这是明智之举,本王定不会待薄你。你最好别玩花样,否则本王的手段,定让你尝到厉害。”话音刚落,水缘便纵身而去。
看到水缘快如疾电的动作,杨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程前上前一步,轻唤道:“大人,那就是缘王吗?他的武功,高深莫测。”
杨树轻点头,“回吧,以后,他就是皇帝。有些事情,少说为妙。”
程前不敢再吱声。既然大人说那位王爷就是以后的皇帝,那他便是。就不知以后新皇登基,这个王朝会如何?
大人心事重重的样子,恐怕也是在担心往后吧。新皇新天地,以后谁知道呢?
夜色下,一辆马车缓缓行走其中。咯吱咯吱的马车声,有些沉缓,在寂静的夜晚中,尤显刺耳,似在感叹生存的无奈。
云天碧水山庄,花苑。
“悠儿,那块玉佩呢?怎么不见了?”杨花摸索着前行,问悠儿道。
她醒后无意中触到那块玉佩,刚开始以为是水云赠送,后来问悠儿,悠儿说不是。后来她问那块玉佩看起来值不值钱,悠儿说,是上等美玉,价值不菲。于是她便好生收了起来,以后要是出了山庄,可以拿去典当。
要知道从古至今,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不知道,昨儿个不是还在吗?”悠儿赶紧上前扶住杨花,怕她不小心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