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柏轩的话更加阴阳怪气,但为首的护卫反而没有犹豫,立刻应下他的要求。
楚清玖见状,小声提醒道,“十一郎君也被带去灵堂,他年纪小,眼睛格外清明,恐怕夜里会做噩梦。”
“十一郎君是谁?”祁柏轩反问。
楚清玖愣住,眼底忽然浮现尴尬,小声道,“是二十六郎君。”
他在江南十年,才到长安两个月,总是按照六房的排行称呼小主子,李娘子的长子是大郎君,长女是大娘子,郡王是郡王。
祁柏轩连眼睛都没眨,又问,“二十六郎君是谁?”
楚清玖忍不住抬起手试祁柏轩脑门的温度,语速也不知不觉的变快,“是钱姬去年为您诞下的郎君,几日前刚好满半岁。”
祁柏轩拍掉楚清玖的手,笑着道,“那是国公和夫人的孙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楚清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没有关系么?
从前特意压下的怪异,再次浮上楚清玖心头。
后院的姬妾生产时,六郎从未过问过,为小主子取名时,也是随手拿出本诗集指字。
有时候是六郎闭眼随便指,有时候会令大郎君随便念首诗,然后随便从那首诗中选字。六郎格外没耐心的时候,甚至会直接让他选字。
听闻大郎君出生的时候,六郎选出六个名字,依次算过八字和五行,才确定选用‘株’字。
公主有孕,六郎开始沉迷于收集古籍,选出近乎百个各有寓意的字,先让公主从中选出二十个,然后又依次测算八字和五行,选定‘珩’字。
大娘子出生时,公主正缠绵病榻,六郎无心为她取名,便令李娘子为女儿取名。
从长平二年出生的三郎君开始,往下的小主子都只能凭运气,得个出自诗集的名字。
若不是能确定沉迷女色的是六郎本人,甚至不小心在江南的园子中撞到六郎和姬妾……楚清玖都要怀疑,从三郎君往下的小主子是不是六郎的血脉。
祁柏轩无意对楚清玖解释更多。
见楚清玖陷入茫然不再发问,他无声扬起嘴角,若无其事的走向英国公养病的院子,仿佛仅凭几句话就令心腹和护卫说不出的话的人不是他。
那是在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的期待中出生的孩子,照顾他们的乳母、仆人和启蒙先生都是由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亲自准备。
他连自己的儿女都没心思管,更何况是‘祁氏’的儿女?
英国公没在正院养病。
府医说他正因哀痛伤神,最好不要再想起英国公夫人亡故的事。
管家闻言,立刻命人收拾出位于国公府东北角落的荒凉院子,小心翼翼的请英国公去那养病。
不得不说,管家考虑的十分周全,新院子与正院的距离非常遥远。祁柏轩只走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开始胸闷气短,不得不接受楚清玖的建议,由护卫背他去见英国公。
真正见到英国公的时候,祁柏轩已经连丧乐都无法听见。
英国公抄完经书的最后一笔才抬头看向祁柏轩,眼中无悲无喜,“坐,你大病初愈,别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