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件明黄九龙纹绣礼服,是你一会参加登基的时候要穿的,奴才,哦不,臣是不是现在就侍候您换上?”穿着一身男装宫服的绿荷笑眯眯的走上前来,道。
秦心颜从龙椅上起身,懒洋洋看了那需要两个人才能捧得动的礼服一眼,挥挥手道:“把珍珠全部摘下来,送给落云生打弹子玩。”
想了想,又道:“顺便把陌西城那刚进贡的千珍膏送到几位太妃处,等等,先让婉清看看,也不知道赤心他这回上贡的药效果是不是好些,上次那个,好像就不错。”
想了想又道:“算了,朕自己去。”
秦心颜大大咧咧、踢踢踏踏的出去了。
“等等我,陛下——”绿荷也追了出去。
留下御衣监和司礼监的太监面面相觑,欲哭无泪的悲号:“天啊,登基的时辰,这可马上就要到了啊……”
那个翘班的女帝大大,此刻却根本不理这些团团乱转的太监们,自顾自脚步生风的奔去御书房,一边扬着手中的盒子,一边道:“安奇,赤心又有好东西来啦……”
还没转过长廊,一团肉球扑过来,扒住她膝盖便去抢那盒子,“让我看看,究竟是个什么好东西。”
“没你的份,”秦心颜夺过来,“去去去,去读你的书,你又逃课了是不?当心你的十一师兄知道,打你的屁股!”
“喂,难道你不是翘班?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在这里才是。”落云生鄙视的看着一丘之貉的秦心颜,吐了吐舌头:“我记得,今天是你登基的日子,你到现在,还穿着常服,要说懒,谁能比你懒?”
“我看是你们懒,”秦心
颜哼哼:“可我有什么办法?没人肯做皇帝了,只有老娘我上了,但是,我也是有自己的人生自由的,偷懒怎么了?”
落云生扎在她怀里,突然静默下来,轻轻道:“你加油,我十一师兄说,你会是最好的皇帝!”
“多谢恭维。放心,我会做到的,我答应过我故去的爹娘。”秦心颜的神情变得严肃,轻轻抚摸着落云生那好生光滑的黑发,悠悠开口道:“就像安奇,他曾经答应过好好陪我一生一样,他差点毁约,还好,还算他记性好,挣扎着活过来了,不然,我上天下地,也饶不过他。”
晨风清爽的吹过来,吹起二人一般黑亮的长发,吹起御花园的花香淡淡,吹起更前方的一处花圃里的菜香,那里居然辟成了农家田园模样,池塘田垄,种菜养鱼,一方浓密树荫下,铺了青布毡的木椅上,坐着正在安然垂钓的男子,阳光射在了他的身上,嗯哼,那是一个温暖闲适的背影。
秦心颜遥遥看着那个背影,想着几个月前,赶回宫发现安奇未死,原来那日,安奇受重伤,多亏了姚博玮与赫连海,这才及时喊来了鬼谷老人,他二人使尽了身上的灵丹,又一直给他续接真气,护住了他一口游气未失,只是,安奇在鬼谷山的状态很糟糕,他一直昏迷未醒,并且确实伤的太重,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赫姚二人害怕给了秦心颜希望、再让她失望,会使她强撑的一口气彻底崩溃,干脆在上官安奇未醒之前,一直隐瞒到底。
秦心颜回宫后,见到活过来的上官安奇,几欲喜极而泣,当下便将曾经搜刮来的灵丹,和从皇宫地窖里面搜罗出来的灵药统统用上,这些绝世之药,将上官安奇养的元气恢
复,虽然武功不如先前,但是,跟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是没有问题的了。
那一日,她满怀愠怒杀上山门,却愕然反应到,鬼谷老人在答完她的问话后也已羽化飞仙,大师兄模样的弟子,亦率领众弟子叩别师父,长叹:从此,世间再无鬼谷门。接着,也自断心脉而亡。
秦心颜那时只记得姚博玮与赫子铭双双离去时的那句话,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也不想再为难和这事无关的其他人了,当即匆匆下山,行至一半,听见大门轰然关闭的声音。
看见何墨深独自一人立在门外,一脸的悲戚之色。
她于半山之腰静静回首,知道从此这鬼谷之门永无开启之日,而鬼谷之名,也终将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湮于尘土之中,这一代名垂天下的神秘之门,终将成为传说。
也只是传说而已。
正如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连同那些惊才艳艳的男男女女们,这些深潜的阴谋和久伏的情怨恩仇,这些因为爱与怀念、相思与别离而淋漓走笔于苍茫历史蓝图上的抵死纠缠,在百年之后,也许,会销声匿迹再无人提起,也许,将成为后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传说。
而凡尘故事中的那些男女,爱过,恨过,来过,存在过,再以不同的方式离开,留给世人一个惊艳的背影。
但是,最起码现在的自己,活了两世也不知究竟活没活明白的自己,也终于握住了最后一点幸福。
安奇得知自己被敕封女帝以后,那是一个仰首笑靥如花。秦心颜怎么瞧都觉得,这笑里别有深意,仔细一琢磨才知道,原是他在幸灾乐祸,遂道:“是啊,我以后就惨了,日理万机再无休憩之日,你就爽翻天了,花天酒地美女相伴乐得自在潇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