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拾抱着初妄莺回到自己的车边。
初妄莺发现只要有他在,自己似乎就和下地走路无缘。
打开车门,她被放进了后座。
驾驶座后的那个位置是最安全的,相较于在车祸中危险系数较高的副驾驶,楼拾从来只让初妄莺坐在后座,这也无形中养成了初妄莺习惯性坐在后座的小习惯。
只是一坐进去,初妄莺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是……咳咳咳咳……什么味道?”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明明是水果和花香的味道但混在一起就有一种要人命的感觉。
楼拾的动作一顿,故作自然地打开窗户:“之前孟白不小心把送女友的香水摔在车里了。”
“还好他摔了。”初妄莺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对于孟白的品味不敢苟同。
楼拾偷偷在后视镜里关注着她的表情,发现她没有任何怀疑后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地收回视线开始认真开车。
车内又恢复安静。
十几分钟后,楼拾将初妄莺送到了a大门口。明天是周一,她还要上课。
“谢谢,我自己进去吧。”初妄莺拿着自己的东西开门下车。
楼拾将车熄火也跟了下来,在他离开座位后,黑色的座椅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暗色痕迹,夜风吹过,吹散了被香水味掩盖住的血腥味。
“晚上冷。”他手里还拿着一件米色风衣,抖开后披在初妄莺身上,衣摆直接拖地。
初妄莺:“……其实也没有那么冷。”
男士的风衣本就长,楼拾的衣服对她来说更是大得离谱。等他闷声不吭替她系上扣子后,初妄莺甩了甩袖管,愣是没能把自己的手从袖口里伸出来。
初妄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又到了楼拾的手上,他看着那些东西又偷偷看了她一眼,最后又低下头去。
“把东西给我吧,谢谢你送我回来。”初妄莺朝着他伸出手。
楼拾抿抿唇,没动:“我送你。”
“楼拾,你不需要这样。”初妄莺态度强硬地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这里已经不是末世了,你有了重头来过的机会,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和工作,应该为自己活一次。”
所有人中她对楼拾的感情是最为复杂的。楼拾从小被一个变态养大,受到的都是不正常且非常极端的教导,对方不知道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将他变成感情缺失只知杀戮的野兽,最后又因为他的无用将其丢弃。
偏偏没过多久末世来了,楼拾所有的缺陷成了末世中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几乎不需要适应就能在末世中良好地生存下去。
听完初妄莺的话,楼拾灰蓝色的眸子黯淡下去,宛如再次被抛弃的大狗勾。
他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还来不及处理伤口就来找她,只想着能够远远看她一眼,但他找不到她。
有人刻意将她的踪迹掩盖掉,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在那一刻楼拾的恐慌达到了姐姐!
他以为她会像末世里那样彻底消失,这个念头一出现几乎要让楼拾崩溃发疯,在找到她的时候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压下心中暴虐,极力控制住自己的一举一动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以前就不慎弄伤过她,鲜红的伤口留在她的手臂上是那么的刺眼,没有正常感情,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疼痛与恐慌。
楼拾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正常,但除了初妄莺这么多年来没人教会一头血腥野兽应该怎么伪装做人。
初妄莺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有那么一个角落微微松动,但仍旧狠下心地转头离开。
楼拾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然后他又悄悄地跟了上去。
当野兽被驯服后,就永远不要想着丢掉它,它会一次次追踪驯兽师的气味,无论天涯海角都会将她找到。
行动间楼拾背后和衣物凝结在一起的血痂再次崩裂,他像是没有痛感一样,动作神情毫无变化,双眼自始至终都牢牢跟着初妄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