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心事被窥探,又像一语惊醒梦中人,江屿澈猛地打了个哆嗦。
细数从遇见路峻竹后经历的种种,扪心自问,他就真的没起过半点其他心思吗?
再者墨霄给他下的咒是什么,他在一次次想到路峻竹就会心口痛的时候就猜到了。
咒下在心里,心动则亡。
他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可在咒解开后,他看见路峻竹跪在雪地里时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承认了。
不清楚这里有没有前世因果作祟,但他清楚心动的这些瞬间都是在现世实实在在发生的。
他喜欢路峻竹,无论他是帝王还是恶鬼。
“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了。”虞弈直视他,“陛下或许有难言的苦衷,但不管发生什么,请您一定要相信他。”
江屿澈点头,“我知道。”
复而想起辞欢所说的褚秋为国捐躯之事,忙对虞弈说:“当年的事……”
“欢儿就是嘴快,心却善良。她并不是真心怨怼陛下,还请将军不要怪她。”
“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怪她。”江屿澈一个劲儿地摆手,“那场埋伏害得你们阴阳两隔,该是我们道歉才对。”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故国安宁永远比儿女情长重要,何况我为将军,护国本就是我的职则。”虞弈顿了顿,“岭将军无需自责,我知道那场埋伏不是您设计的。只可惜我未能留下只言片语以证将军清白,白白令将军蒙冤。”
埋伏?江屿澈一愣,这件事居然和他有关系!怪不得他的存在被尽数抹去,简直就是江国的毒瘤和污点。亏得虞弈被他害死还想着替他平反。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见虞弈举起了茶杯。
“若将军不肯原谅,那我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明知虞弈说的是玩笑话,可他的语气那样恳切、真诚,弄得江屿澈更加坐立不安。
他也举起茶杯,与虞弈相碰,两人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
“说起来初见将军时就觉得投缘,只可惜我们镇守的地方不同,都没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虞弈轻轻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知将军大名。”
好家伙,江屿澈都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神秘,别说虞弈不知道,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肯定不叫“岭”就是了。
见他不言,虞弈连忙带着歉意说:“是我唐突,冒犯将军。”
“那咋可能呢?”
他不记得之前的褚秋,但他认识现在虞弈。一番谈话下来,他早就把虞弈当成了旧相识,连口音也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既然咱俩都转世了,就别一口一个将军了,又生疏又累挺。我叫江屿澈,你管我叫阿澈就行。”